下雨了,小七被淋成了落汤鸡,喷嚏一个接一个地打,鼻子红的像小丑,肿的老高,还脱皮,最重要的是疼。
男友买了药,逼着她一天三顿当饭吃,一副看傻逼的眼神看着小七,而后笑着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发,说:“雨衣都给你准备好了,干嘛不用?”
“忘了。”然后又一个喷嚏打出来,鼻涕、口水喷了男友一脸,看着男友嫌弃地闭着眼睛等着小七第二轮攻击,小七笑了,很大声,估计整个楼道都能听见她的笑声。
“你个智障,就不能对着别处吗?非要对着我的脸?”
“对不起。”一边道歉一边笑倒在了床上。
男友一把扯过被子把她裹成了粽子,说:“睡你的觉去,离我远点,要是敢传染给我你就死定了。”
结果,第二天换男友打喷嚏了,小七倒是开开心心地吃起了饭。
近来,小七总爱对着手机发呆,男友问她怎么了,她也只是笑笑不说话。小七总是这样,很多事情总不愿意往外说,憋在心里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即使已经很明显地表现在脸上了,你问她就是不说。
小七一直想问小八最近怎么样了,可是她就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即使这问候只是隔着手机屏幕。
好多天了,都是这个样子。
她下定决心问候小八是在中秋节那天晚上,她发了个中秋快乐的表情过去,内心有些忐忑不安。她爱怕小八不回她,又怕小八回了她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等待的日子总是漫长,大概十分钟左右,小八回了。
小七颤抖着双手仔细去看,小八说:“你死了呀,这么久不联系?打电话也不接,玩消失啊?有病啊你?”
还有一条是小八解释为什么回复消息这么慢,原因是她上厕所去了,手机不在身边。
看到小八的消息,紧张的心情一下子就没有了,小七不自觉地笑出声,吓了男友一跳。
小七:我还没死,就是消失了一段日子。你在干嘛?最近还好吗?
小八:还好啦,就是有些担心你,你没事就好。我要当妈妈了,产期也快到了,心情有些郁闷。
小八怀孕的消息小七是知道的,她每天都在关注朋友圈的消息,谁结婚了,谁谈恋爱了,谁当爸爸妈妈了,谁失恋了,谁出去旅游了,她都清楚。只是,她从不在朋友圈出现。
小七:没事了,心态放好,当妈妈是喜事,不要想太多。真好,以后我就是娃她姨了。
小八:红包准备好。
小七:没问题。
她们聊了很多,关于她们的近况,有开心的,有不开心的,总之她们聊得很开心。
小七和小八是多年的闺蜜好友,即使长时间不联系,说起话来却一点也不生疏,大概这才是密友之间真正的样子吧。
小八结婚了,小七有了对象,当再提起之前的一些陈年往事,却是另一番感慨。
五年前,小八谈了个对象,不说有多轰轰烈烈,平淡的甜蜜还是有的,那时候因为刚刚高中毕业,还年轻不懂世事,总以为找个人就是命中注定相守一辈子。开开心心地跑去见家长,一头扎进所谓的爱情里去,一心只想奔着结婚去。
但是小女孩终归是小女孩,把一切都想的太过简单。小八的对象一边领着小八去见自己的父母,说着将来一定会娶这个姑娘之类的话,一边手机电话又和前女友拉扯不断。等到小八终于忍无可忍的时候,她提出了分手。
很快,家里的亲戚又给小八介绍了个新对象,各方面条件都还可以,懂得心疼人。小八本不想答应,但家人亲戚一个劲儿的要求,加上对象又对他们分手的事情毫不关心,她也就死了心,答应了家人的要求。
那个男孩子确实挺贴心,处处做的周到,和他在一起,是满满的安全感。但是年少的心总是这样,因为第一次的付出,就永远停留在那里,不前进、不后退。
分手那年的春节,她去了前男友家所在的地方,本想跟他打电话约着见一面,把没说完的话都跟他说了,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那天下了很大雪,她站在通往他家的入口处犹豫了好久,头上堆满了积雪,手也冻得冰冰的,可那个号码始终没有按下去。也许是怕他拒绝,也许是怕见面尴尬,小八怯场了,那个电话她没敢打。
之后她和现任踏上去外地的旅程,走的那天正好是情人节。由于坐火车,小八睡着了,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前男友跟她发了红包,祝福语写的是爱你一生一世,里面是13.14元,小八收了,没有回任何话。
火车的鸣笛声穿破在异地的上空,前方传来火车到站的声音。
现任男友递来热水杯,说:“喝点热水暖暖胃,准备一下,我们下车吧。”
小八笑着点点头,而后翻开手机删了那条信息。一切都已经没什么用了,既定的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后来一直到5月20号,小八又看到他在前女友空间留言,说什么我爱你之类的,突然就笑了。想起之前在一起的时候,什么甜言蜜语他没说过,什么山盟海誓他没发过,到头来自己不过就是前女友的替代品而已,自己还真是傻,竟然把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当真了,天真地以为真的会和他白头偕老,想想真是可笑至极。
小八死心了,在现任男友生日那天,公开了他们的关系,收到了很多祝福,同时也将所有与前男友有关的东西清除了。
去年腊月底和现任结了婚,现在也马上要成为准妈妈了。说起那段往事,总有些遗憾,不仅仅是那个没有打出去的电话,还有她直到现在还记得的前男友的QQ号码,怎么都忘不掉。
现在,偶尔还能通过某些人知道点他的消息,听说他又和前女友分了,前女友嫌他没事业,不想跟着他,但他的情侣头像和网名一直都没有换,也不知道他执着的到底是什么。
小七知道后丢给她一串鄙视的眼神,还骂她是不是傻。
其实,小七又何尝不是如此,谁年轻的时候还没干过点傻事?
小七一直抱怨说男友的QQ号、微信号、电话号码都不是人用的,她怎么背都背不下来,今天刚背下来明天又忘了。男友说是她不用心,没好好背,可是她真的用心背了,还信了那句“眼看千遍,不如手过一遍”的至理名言,写了不知道多少遍,就是记不住,加上男友经常换电话号码,导致小七到现在都不能分辨男友用的到底是哪一个,因为手机里存了好多个,名字都是一样的。
但是小七一直没忘记一个人的QQ号,和小八一样,虽然早在几年前就删掉了那个人的号。
小七总和现任男友说起他高中的时候,那时他们刚刚认识,男友小小的,很可爱很萌,现在人长高大威猛了,没有以前那么可爱了,小七总说他长跑偏了。男友就调侃她:“你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就已经迷上本大爷了?”
小七说绝对没有,男友还不信。但那时候,小七真拿他当小兄弟看,一点都没有喜欢他的意思,那时候她正在高度迷恋自己的同班同学,另一个男生。
也不知道那个男生有什么好,小七就是迷他迷的不行,上课总是偷看他,下课假装和朋友玩闹,其实还是在用余光看他,想知道他在干什么。
如果你也曾像小七一样在年轻的时候暗恋过,不,是迷恋过一个人的话,你一定知道她的感受。每天放学像跟踪狂一样跟着他,就想看看他住哪儿,顺便计算一下他与自己的距离;每次收作业本的时候,她都拖延到最后一个交,目的就是想跟他多说一句话:“这是我的作业。”还有意无意地去朋友那儿打听他的近况,虽然什么都做不了,但是知道一下还是可以的;朋友聚会上,从来不正眼瞧他,和别的男生玩的特起劲,余光总是掠过他在的地方,看看他是否有在意自己。
想想那时候的自己,小七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人长得丑还想得美。
后来断断续续也有联系,但身份也就是朋友的朋友,互相慰问,不是很经常,但每一次都让小七心跳加速。
大二那年,有个关系很好的男生深夜同小七聊天,问起她是不是还在喜欢他,听说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小七躲在被窝里哭的稀里哗啦,当时耳机里正在播放张柏芝的《心语星愿》,后来每每听到这首歌,悲伤便从心底蔓延开来,小七就会狠狠地骂自己一句:“矫情。”再后来,她的歌全部换成了日语歌和泰语歌,偶尔听听英文歌,但很少再听中文的情歌了。
她会偶尔跟着朋友去参加所谓的聚会,也会在聚会上见到他,自己多多少少有些尴尬,显得很拘束,对方倒是一点都不在意,该是什么样是什么样。朋友有时也会拿他俩调侃几句,小七从不搭话,他倒是三两句话就能化解一切迷之尴尬。
后来想想,觉得自己好傻,人家其实什么都没有,就自己感觉好像还有点什么的样子,真好笑。
再后来,小七和现在的男友在一起了。手机里的歌曲又换成了中文情歌,但都是欢快的,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每一天都是开心快乐的,她时常看着现任男友发呆,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想偷偷地去亲他,很喜欢被他抱着的感觉,窝在他怀里,总是很安心。想跟他结婚,想跟他生个小宝宝,想跟去很多很多地方,想跟他一起,慢慢变老。
每当这样想的时候,小七也会骂自己一句“矫情”,但是这句话不是悲伤的,不是真心骂的,是开心的,是温暖的。那种感觉完全和暗恋一个人是不同的,那时候从来不想和那个人的未来,现在总想未来能跟这个人一起。
小七渐渐明白了,喜欢和爱的区别。
有次,她和朋友正在玩微信表情包,突然嘴里念出来一串数字。她问朋友,这是不是你QQ号?
朋友怀疑地说,应该不是吧,听着挺像的,但是好久不用了,我也忘了,我查查。
朋友查了,不是她自己的,是小七暗恋过的那个男生的。朋友笑她,记这么清楚,还没忘呢?人家都已经结婚生小孩了。
小七瞪她一眼,放心,早就没想法了,就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串数字了而已,并不能说明什么。而且,我也有男朋友了呀,我也是有对象的人。
朋友说,小七提起自己男友的时候,眼里都是光,而且还一副害羞的样子,像个小女人一样,跟之前那个大大咧咧的姑娘啊一点都不像了。
然后,朋友圈里的人都知道,小七恋爱了。全都来问小七,男朋友怎么样啊?是做什么的呀?帅不帅呀?各种轰炸。
小七就像吃了蜜糖一样,嘴特甜地特有耐心地一一回答了他们的问题。她从不张扬自己的男友是谁,但她收到了所有朋友的衷心祝福。
那个总是盯着男友傻笑的小七,此刻明白了什么是幸福。
小七问小八,有没有觉得我们很傻?
小八说,现在觉得以前的自己傻,那就说明我们长大了。所谓的成长,不就是越来越觉得以前的自己是个傻逼吗?我们应该庆幸,那时候的自己犹豫不决迟迟没有做决定,才让后来的我们遇见更好的人;我们也应该感谢,那时候那么勇敢的自己,为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制造了一个可供回味的精彩故事。
小七看着小八发过来的消息,又看看一个劲儿打着喷嚏的男友,咧开嘴笑了。伸出双手,撒娇道:“抱抱。”
男友躲得远远的,说:“你走远,免得又给你传染了。”
小七说着没关系扑了上去,像只猫一样在男友胸口蹭,男友推不走,只得揉着她的头发宠溺地问道:“你以前就经常这样撒娇吗?太腻了,真让人受不了。”
小七笑笑,说:“不是的,我以前是女汉子型的。”
自从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会了,不需要学,自然而然的,就会了。而且,我再也不是女汉子,是会看着你傻笑的小女生了。
一切的温柔皆来自于,我遇见的是你,是命定的良人。
小七:小八,好想跟以前那个傻不拉几的自己说一声,你不用担心,后来的我过得很好。
小八: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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