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自从被发现了真身，王俊凯倒是真的肆无忌惮了起来，好几次易烊千玺一推开窗子就看见王俊凯翘着脚坐在院子的树上，笑嘻嘻地冲他摇晃着手里的酒坛子，可怜的桃花树婀娜纤弱不胜攀折，被少年粗鲁地爬上爬下，顿时满枝的桃花都被揪下了大半。
最紧张的当属王府里的护卫了，最近时不时有丫鬟仆人说见到了个少年在到处走，有时候醉醺醺的，有时候手里拎着一壶酒，还有时候……他是从王爷房里出来的。
没人敢向王爷求证，可是玺王爷默不作声的态度仿佛是默认了，大家也只得猜测指不准是王爷金屋藏娇了。这个猜测在某次王爷的贴身侍女翠浓看到王爷和那个不知名的少年一起煮酒弹琴后得到了证实。
玺王爷倒是不清楚原来自己已经被人默认为断袖了，他素来冷情，凡事冷淡得很，就算知道了只怕也并不在意。
让他挂心的，或许就是王俊凯了，原来这个小酒鬼除了识天下名酒之外竟然还弹得一手好琴。
这天两人在花园的疏风亭中饮酒，亭中摆着一架古琴，王俊凯技痒上前弹奏一曲，铮铮清音流泻而出，琴声袅袅，宛如山间浅溪欢唱，鸟鸣声声。
易烊千玺颇有几分陶醉，王俊凯一曲终了就来邀赏，抱着酒坛子不撒手。
正是阳春三月，桃花烂漫盛开，一片绯红之中的蓝衣少年人抱着心爱的酒畅饮，神态间全是满足。
王俊凯微醺的脸上带着一抹红晕，又像是雪白的皮肤印染了桃花的绯色，一双猫儿一般的眼睛被醉意染上了几分迷离，却显得憨态可掬。
这一幕让人心底蓦地生出了几分温柔来，易烊千玺掏出手巾帮他擦去嘴角的酒渍说道：“慢慢来，没人和你抢的。”
王俊凯抱着酒坛子歪着脑袋问道：“我弹得好不好？”
“好。”易烊千玺真心道。
王俊凯笑得一脸灿烂，得意地说道：“我以前在花街喝酒，欠下的酒钱可都是卖艺抵债才还清的。”
易烊千玺的脸顿时黑了，厉声道：“以后不许去那种地方。”
抱着酒坛子的少年脸上露出委屈的神色，争辩道：“那里可是有不少好酒啊。”
“你喜欢什么酒只管说，我让人买来便是。”
王俊凯还是一脸不甘愿的样子：“不一样啊……”
“什么一样不一样的，在我这儿就该乖乖听话。”玺王爷担心自家小家伙学坏，毫不退让。
王俊凯嘀嘀咕咕了一阵，小声说道：“那里虽然有不少讨厌的男人，不过姐姐们人都很好，还会请我喝酒。”
这下易烊千玺倒是不知道该哭该笑了，这个小家伙总是有让他哭笑不得的本事。
“我不也请你喝酒吗？”易烊千玺不甘心自己日益被掏空的酒窖就这么被无视了，不禁提醒王俊凯他才是请他喝酒最大方的那一个。
“也是。”王俊凯已经喝得微醉了，酡红着一张脸憨厚地点点头。
酒魅生来嗜酒，戒酒对它们而言简直比绝食太痛苦。好在它们喝多了也不伤身，唯一的困扰就是会犯困，王俊凯一喝多就开始打哈欠，然后抱着酒坛子趴在石桌上昏昏欲睡。
小东西醉醺醺的样子，确实也有几分可爱。有时候明明在走路，可是王俊凯已经喝多了，晃晃悠悠的，一不小心就会撞在柱子上，撞疼了也不吱声，自己捂着脑袋在柱子旁蹲着，等头不晕了再起来继续趔趄着往前走。
结果只有三种，要不他最终醉倒在走廊的石椅上睡得香喷喷的，要不就是被侍女护卫们发现他躺在草地上酣睡然后送回房间，再要不就是被路过的易烊千玺发现了苦口婆心地哄着小家伙回房间睡觉去。
反正没有一次是王俊凯自己顺利摸回了自己的床的。
侍女和护卫们似乎也习惯了这个总是喝得醉醺醺的公子，玺王爷的贴身丫鬟翠浓更是习惯了王俊凯时不时撞在树上，险些栽进湖里……她还得操心怎么把公子安安全全地送回房间里。
易烊千玺也知道王俊凯总是和柱子有缘，他也不指望小家伙能撞开窍了，只好命人把走廊上尖锐的东西磨平了再包上布条，以防某人撞在锐利处头破血流的。
其余的，似乎也只能听天由命了，但愿这个家伙别醉死在酒坛子里。
七
春天很快过去了，京城的夏天总是格外炎热，王俊凯总是以天气太热为借口待在阴森森地酒窖里，偶尔易烊千玺去酒窖找人还会发现一只小酒魅趴在地上，摇着尾巴喵喵喵的叫，显然是喝高了。
有次易烊千玺从酒窖里把人捞了出来一起游湖，王府的莲池并不大，夏日莲叶新荷一整片，看起来倒生出几分接天莲叶无穷碧之感。
一叶小舟，婀娜莲花，加上清酒琴音，原本该是妙不可言的事情。
谁知王俊凯喝得微醉，看见荷花尖上的蜻蜓，顿时玩心大起，浑然忘记自己不是在陆地上，直直扑出了船。
扑通一声落水声，一时间王府人仰马翻的，救人的救人，传大夫的传大夫，还好王俊凯体健康，完全没有染上风寒，一觉睡醒又是生龙活虎。
这一转眼已经枫叶飘红的时节了。
天气一转凉易烊千玺就严令禁止王俊凯趴在酒窖里豪饮了，非要把酒温热了才肯让王俊凯喝，王俊凯皱着眉头不乐意，被易烊千玺狭长的眼眸一扫，立刻服帖了。
王俊凯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怕易烊千玺，他明明待他极好，可是一旦看着他俊美无匹的面容褪去了微笑换上一片森冷，他就会情不自禁地畏惧。明明是温柔好看的人，一旦冰冷下来却比什么都吓人。
可是如果一整天见不到他，又莫名会觉得不安，他甚至还会半夜特意跑去他房间里，趴在他的床尾舒舒服服地找个位置蜷缩起来睡觉。这个人带给他的，不止是安心而已，还有温柔的对待。
王俊凯不傻，他知道他很依恋这个人，可是他却不知道这种依恋会带来什么。
他已经喜欢上这个地方了，不想离开了。
酒魅是很恋家的妖精，因为它们通常是从埋在地下的陈年酒中吸取ri月精华生出来的妖精，什么地方埋了酒，什么地方就是它们的家。
这里原本就是他出生的地方，就在玺王爷书房外种满了桃花的地方，那里埋着三坛葡萄酒。或许是这个王府上一个主人埋下的，或许是更久更久的以前。
秋日暖暖的阳光让人忍不住想要躺下来小息，王俊凯刚刚享用完一坛王府自酿的果酒，清冽的酒香还在口中回荡，他觉得有些醉了，也有些困了，躺在草地上就这么睡着了。
少年睡得香甜，他像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砸吧砸吧嘴喃喃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阳光透过枝桠落在他脸上，斑驳的光影随着风轻轻摇动，一切都是这么宁静美好。
易烊千玺走出书房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他叹了口气，回屋拿了一件外套轻手轻脚地走到王俊凯身边帮他盖上。
王俊凯的脸色红润，有些微醺的酡红，颈际雪白，黑发散落在脸蛋旁，看起来纤细柔弱，却楚楚可爱。
王俊凯是无忧无虑的，这也是易烊千玺最羡慕他的地方。只要有酒可以喝，他就觉得很快乐。至于其他的东西，他从来都不屑一顾。
凡人和妖精的区别或许就是在这里，人总是要比妖来得贪心。
少年不安地皱了皱眉，伸手在虚空中胡乱抓着什么，易烊千玺伸出手按住了他胡乱挣扎的手，王俊凯像是抓住了什么可以令他安心的东西，满足地哼哼了一声，蹭了蹭草地继续睡，嘴里还念念着：“酒……好酒，喝不下了……”
被当成酒坛子的玺王爷不觉笑了起来，伸手在少年的额头上轻轻一弹，引得他一阵踢蹬。
温暖的阳光落在少年的脸上，他原本就白皙的肌肤像是上好的瓷器一般散发着温润的光泽，还有他脸上微微的酡红，更平添了几分动人。淡色的唇微微开合，像是呢喃着什么。
易烊千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一刻竟然控制不住俯身亲吻着王俊凯的唇，湿润的唇瓣微微开合，里面传来淡淡的果酒的甜味，易烊千玺探入了自己的舌，一点点索取他津液中微薄的酒香，像是沉迷在这种温柔又充满无限挑逗的游戏中。
睡梦中的少年不安地动了动，无意识地想要弄清嘴里不停来去的东西是什么，又是吮又是舔的，却越加撩动易烊千玺。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易烊千玺勉强退开来，一手撑在王俊凯的身边深深地凝望着他。
这种感情，是喜欢吧，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是他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浓浓醉态？还是从他醉醺醺地撞进他的怀里？还是……最初月下环廊深处那个对他摇晃着手中酒坛的少年脸上自在从容的微笑？。
那一瞬间的怦然心动。
这种想要温柔对待他的心情在很早以前的某一刻突如其来，却从来没有变过。
而他后知后觉，此时此刻才真正明白。
原来，是爱。
八
作为一个王爷总是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烦恼的，例如，皇帝陛下而立的寿辰到底该送什么好。
如果只是这样倒是没什么，最糟糕的是这场寿宴指不准就是鸿门宴。皇帝陛下以寿辰之名招南藩南明王进京，这次下定决心擒贼擒王，直接扣人削藩，易烊千玺并不赞成这个举措，太突然了，一旦中间有了什么差池，难保南明王带来扎住在京城外的军队不会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杀进王宫，而御林军未必挡得住内外夹击
朝堂之上翻云覆雨，南明王根基深厚，在朝中的势力亦不可小觑，这也是玺王爷一直担忧的地方
皇帝陛下偶尔也会亲临玺王府和胞弟促膝长谈一番共商国是，这天出巡的皇帝陛下见玺王爷怀里抱着小猫一只，不由好奇道：“朕倒不知道自己的胞弟竟喜欢这小猫小狗的玩意儿。”
易烊千玺笑道：“回皇上，臣弟养可不是一只一般的猫。”
“哦？”
易烊千玺一本正经道：“臣弟养的猫，素爱饮酒。”
酒魅哼哼了几声，用爪子在他的手臂上抓了抓，力道却不至于抓破他的手。
皇帝大笑：“这倒是有趣，猫也会饮酒？”
易烊千玺派人拿了一坛酒过来，酒还没开封，王俊凯就已经闻到了陈年葡萄酒的味道，顿时扒拉着从易烊千玺的身上跳了下来，围着酒坛子喵喵地叫个不停，还跳上泥封催人来开封，等泥封一开王俊凯整个脑袋都扎进了酒坛子里，伸出舌头舔啊舔，一副猴急的模样
皇帝被酒魅的馋样逗笑了，不由赞道：“妙，妙啊，这只猫倒是神了，朕从未见过如此嗜酒的猫。”
易烊千玺看着王俊凯的样子直摇头，这只馋猫啊，馋的就是酒
皇帝陛下此次一来心情大好，回头派人送了一箱鲜鱼过来，算是给王俊凯的礼物了。王俊凯老远就闻到鱼腥味了，不悦地别过脸愤愤道：“我是酒魅，才不是猫妖，怎么会喜欢鱼呢，一股子腥味，拿走拿走！要送也送点好酒过来。”
“怎么，不拿去喂你的老鼠兄弟了？”易烊千玺笑道
王俊凯别过脸嘀咕道：“以前要借它们的通道进酒窖，所以才给它们上贡过路费的，现在反正不需要了，我才不便宜它们呢，它们老偷我藏好的肉干，非常讨厌。”
也许王俊凯最庆幸的是老鼠们不好酒。
九•
皇帝陛下的寿宴玺王爷是一定要参加的，王俊凯站在门外抱着温过的酒坛子看着侍女翠浓帮他更衣，然后灌了一口酒问到：“晚上会很晚回来吗？”
易烊千玺应了一声，然后说道：“不用等我了，也许会宿在宫里。”
翠浓已经退下了，易烊千玺对王俊凯招了招手，王俊凯凑上来睁着大眼睛看着他，易烊千玺见他一脸无辜，忍不住在他的脸蛋上啄了一口说道：“少喝点，别又宿醉头疼了。”
王俊凯的脸一下子红透了，像是醉酒了一般，他晕乎乎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说道：“我最近喝得不多。”
“早点去睡吧。”易烊千玺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王俊凯应了一声，摇了摇空掉的酒坛子走出门去了。
门外的翠浓一见他艳如红霞的脸色就偷笑了起来，王俊凯哼了一声模仿着玺王爷的口气说道：“小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还不给爷去温坛酒过来。”
翠浓笑嘻嘻地一礼，然后甜甜地说：“是，爷。”
当晚易烊千玺果然没有回来，王俊凯自己睡在他的大床上，数着雕花栏杆上的小人睡着了。
一夜噩梦，王俊凯整夜没有睡好，几次惊醒，大床上空空的，他一人从这头翻滚到了那头，还是觉得怕，最后蜷缩成一团裹着厚厚的被子这才重新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玺王爷依旧没有回来，王俊凯抓着翠浓问，翠浓摇摇头说不清楚，可能是在宫里小住吧。王俊凯有些不安，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办，连喝酒的兴致都没了，整天呆呆地坐在疏风亭中看着古琴发呆。
天气已经冷了下来，阴沉沉地像是要下雪。
莫名沉重的心情让王俊凯坐立不安，他总觉得易烊千玺是出了什么事情，可是他又会出什么事呢……
第二天夜里下了一场大雪，王俊凯醒来的时候外面是亮的，他以为天已经亮了，谁知道推开窗一看，外面却是一片银装素裹。
如果是平日里，他恐怕早已高高兴兴地跑去玩雪了吧，可是今天，他竟然一点兴致都没有。
当当的敲门声传来，翠浓慌张的声音响起：“公子，你醒着吗？”
王俊凯打开门，翠浓的眼睛都是红肿的，她哽咽着说道：“宫里传来消息，陛下在寿宴上遇刺，王爷为了保护陛下身受重伤，已经两天了一直昏迷不醒，御医说只怕……只怕是……”
王俊凯呆呆地站在风口，一瞬间的打击让他忘记了思考，他的脑中只有玺王爷、重伤、昏迷这几个字眼。
“公子，公子你要去哪？”翠浓的呼喊从王俊凯身后传来，他浑然不觉，他只知道他要去找易烊千玺，他要救他。
天还没亮，可是街上已经有了稀稀落落的行人，他们像是看着疯子一般看着这个穿着单薄的里衣光着脚在雪地里奔跑的少年，他一脸木然，可是脸上却泪痕宛然。
王俊凯好像对这冰冷的雪没有丝毫知觉，大雪还在下，落在他的头发上，星星点点的白色。
脑中不断闪过他们相识的种种，最初月下环廊深处的相遇，那个俊美而略带戒备的锦衣年轻人问他是什么人，王俊凯清晰地记得他回答：过路人。
他原以为他们真的只是擦肩而过的路人，可是……可是现在这种令人痛不欲生的感觉又是什么？
在王府里他已经习惯了太多原来不曾有过的事情，一个家一般温暖的地方，一个有美酒有美食的地方，一个……有易烊千玺的地方。
那个人不动声色的温柔才是他最不愿割舍的东西，即使他是一个人类，他也愿意陪他一起慢慢老去。
修为不要紧，美酒也可以放弃，唯一执着的，只有易烊千玺这个人而已。
他无法想象未来的人生里这个人会消失，就好像他无法想象如果他的生命里没有了酒会是什么样子。
这一辈子，总有什么是不可以失去的。
易烊千玺。
王俊凯像是一阵清风一样飘进了高大的宫墙，妖精们都避讳这里，因为龙气太过浓郁有碍修为，可是他此刻也顾不得了，他拉住了几个过路的侍女问到了玺王爷的所在，又把人打晕了藏在背风的假山后面。
进入到玺王爷所在的房间的时候，他紧张极了，小心翼翼地弄晕了一旁照顾的侍女。
易烊千玺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色惨白，连唇上也毫无血色。王俊凯甚至感觉到他身上的生气已经很淡了，隐隐约约的死气开始从他的额头上凝聚，这是极其危险的信号。
王俊凯吓坏了，小心翼翼地去探他的呼吸，虽然微弱却还在，他稍稍放下心来。
他已经下定决心，哪怕要用他的修为来换也无所谓，只要这个人可以活下来。
掰开易烊千玺的唇，王俊凯俯身贴了上去，唇瓣相互碰在一起的感觉他此刻无心感受，他催动体内精气涌入口中，缓缓渡给王俊凯。
浓郁的精气进入易烊千玺口中，迅速让他的身体有了活力，缓慢的心跳渐渐加快，呼吸也有力了起来，王俊凯这才停止渡气，坐在他的床边默默看着他。
易烊千玺的睫毛微微动了几下，然后那双眼睁开了，他似乎还有些迷茫，直到对上了王俊凯的眼睛。
“小凯？”他的声音很虚弱，还有些干涩低哑。
王俊凯从桌上倒了一点水喂给他，他这才缓过劲来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王俊凯坐在床边看着他，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可是他的脸色却比易烊千玺这个伤患还要惨白，手脚冰冷。
身上的雪在屋内炭盆的温暖下渐渐融化了，湿润了他的头发和衣裳，却让他觉得更冷了。
“你愿意等我吗？”王俊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问一个人这样的问题。
易烊千玺直觉到他的异常，抓着他的手问道：“你要去哪？为什么穿得这么少？小凯？”
王俊凯摇摇头不说话，浑身冷得都在打颤。易烊千玺想要撑起身体帮他裹上被子，被王俊凯按住了。
他没有时间了，他得赶快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静心修行，把精气渡给别人这种事情对妖精而言自损太大，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也不会这么做。
王俊凯强笑道：“千玺，我喜欢你。”
易烊千玺一愣，苍白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容：“我也是。”
“这就够了，你要好好地，好好地活着，等我回来。”王俊凯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微笑。
下一刻，这个穿着单衣浑身还湿漉漉的少年就这么消失在了易烊千玺的眼前，就像是初次见面时那样，转眼间无影无踪。紧紧握在手里的冰冷的温度，刹那间就这么散去了。
“王俊凯——！”
十•
春去秋来，岁月如梭，转眼便是三年。
三年能发生很多的事情，例如当年南藩南明王意图刺杀皇帝被拿下，南明王之子起兵叛乱。旧伤未愈的玺王爷请求带兵出征，陛下担忧其身体拒绝了，他却坚持说自己的伤已痊愈，执意要出征。
陛下劝说不过，只好允了他作为副将出征。王军一路南下势如破竹，南藩之乱转眼就平息，玺王爷屡建奇功一时声名无二。
想以联姻拉拢这位陛下面前炙手可热的王爷的人不在少数，可是玺王爷却一一婉拒了。
他的心里，始终只有一个人而已。
他还在等他回来。
玺王府没有玺王妃，酒窖倒是一年比一年大，存的酒也是一年比一年多，王爷还喜爱从各地搜罗来美酒，藏在酒窖中，却从来不去碰。
难道王爷想要开个酒坊？王府里的下人们是这么猜测的。
阳春三月 春意暗然
玺王爷早朝归来，骑着马缓缓从平安街走过，护卫们远远跟在他身后，一路穿过平安街。
平安街素来热闹，京城最好的酒楼春意酒坊就开在此处，易烊千玺忽然有些伤感，他曾经还想过要带王俊凯来此处品一品这里的招牌酒酿，可惜……。
易烊千玺一抬头，酒坊二楼栏杆上的人影却让他一瞬间失了神。
那个朝外坐在栏杆上的少年人一袭蓝衣，晃着手上的酒坛子对他笑。
彼时尘烟，三月花火。少年脸上的笑容是最绚丽的桃花都比不上的灿烂动人。
忽的，他从栏杆上一跃而下像是一只蓝色的蝴蝶一般扑进易烊千玺的怀里，然后抬起脸对他笑：“我回来了。”
怀里的人真实的温度让易烊千玺一时间感慨万千，不是梦，也不是这三年间未曾断过的回忆，而是真真实实的王俊凯。
他微笑，对怀里的少年说道：“家中常备好酒，只待你回来共饮。”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