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巨流河被迫起航,四处漂泊,沿途波涛汹涌、险滩密布,直到来到风平浪静的哑口海,方能靠岸停泊,结束颠簸的生活。然而昔人已逝,青春不再,故乡难返,空留下那如潮水般的回忆,在心头翻涌。
《巨流河》大体可以分为两部分,以南渡台湾为界,前半部分讲述齐邦媛的少女时期,后半部分记叙齐邦媛的学者生涯。少女时期的齐邦媛经历了日军入侵的国仇家恨和国共对抗的手足相残。“没有内在的平静,没有外在的静谧”道出了她这一时期的心声。但,幸好,她遇到了文学,从此,有了一个派遣忧愁,治愈伤痛的小房间,一个能获得短暂安宁的世界。在名师们的引导下,少女齐邦媛沉浸于文学的美妙世界中,从而能在枪零弹雨的威胁和政治斗争的纷扰中,保存一颗天真烂漫、温和恬静的少女之心。这颗温厚的少女之心,使她在战火纷飞时,仍能感觉到那吹透短发的凉爽之风,体会到济慈听到夜莺歌唱的心情,还能透过小窗观赏满天繁星。这段时期,齐邦媛经历了日军轰炸、亲人失散、友人阵亡等重重磨难,说不完的愤恨、道不尽的离愁、流不干的血泪和读不完的文学经典、叙不尽点滴快乐,苦乐交织地形成了她温润平和、处变不惊的灵魂,印证了那句“眼因多流泪水而愈益清明,心因饱经忧欢而愈益温厚。”南渡以后的她,成了妻子、教师、译者、文化使者……少了一些少女的柔弱和浪漫,多了一份学者的深刻和沉稳。此时的齐邦媛,在知识的天梯上继续攀爬,途中遇到的困难纵然不像战争那样会对生命造成伤害,但也绝不易对付。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初登阶梯,天梯就撤掉了。”但她倔强地“一直在一本一本的书叠起的石梯上,一字一句的往上攀登”,终于成为令人敬佩的齐邦媛先生。也许,在她决定听从朱光潜老师的劝导,从哲学系转入外文系那一刻起,她往后的众多人生选择就已有了答案:远离政治斗争,纵情文学世界,开启学术生涯,荣膺文化天使……一切的一切,在她的少女时期就已注定。
当耄耋之年的齐邦媛坐在哑口海岸的礁石上眺望远方时,必定已拥有了内在的平静和外在的静谧,正如那和缓的水流一样,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