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太恶心了，人家穿短裤蹲在那里，就拍人家露出来的大腿和内裤。人家躺在椅子上，他拍裸露的腰背，人家穿着透露出内衣，他都拍！我受不了。”徐婉咬着牙齿。
“是的，跟禽兽一样，也不是欣赏美。就单纯心理变态，喜欢偷窥。”丹丹接着说：“那后来他还找你吗？”
“有啊，他跟我道歉。但我不原谅，拉黑了，永远不联系。”说完这句话，徐婉如释重负。
“是的。我之前还谈过一个男朋友，他以前下载了陌默，当着我的面偷看女生，主要是太猥琐了。我还在边上呢，他就看着别女生的照片自慰。被我发现了，却恬不知耻地跟我讲这是自然需求。滚TM的需求，我就和他分了。”
“还是得自己争气。”徐婉轻轻地说。
“我支持你，这种渣男早点认清他的嘴脸是好事。想不到，以前一起的同事内地里这么龌龊，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徐婉表示苦笑，摇了摇头。“还是你的小吴好啊。”
“谁知道呢，不过应该不会变坏，他手机我随便看的。”
“两个人相处，信任是最重要的。”
“是的……害，别想这些了。婉，过几天下班后，陪我过生日吧！”
“去哪里？”徐婉拨开额头的刘海，看着丹丹。
“先吃火锅，然后去ktv，我男朋友也会来。”
“那要过夜生活了？”
“对呀，反正是周五，晚上嗨一点也没关系！”
“我不想去，你们要虐单身狗了！”
“不可以。”
……
徐婉睁开眼，发觉自己仍躺在出租屋床上。打开手机，已是中午12点了，显示有5个未接电话，都是丹丹打的。徐婉还没想好要不回过去。
这时，有个尾号8668的号码打来。犹豫了一下，她起身离开阴暗又逼仄的房间，来到窗前接通了电话。
六、
“你是徐婉吗？”
……
“嫌疑人找到了。”
徐婉回过神来，猛想到这应是派出所打过来的。
“你有时间吗？来局里一趟，我们做一下笔录。”听声音，像是那个年长的警察。
“人找到了？”徐婉看向窗外，眼神却没有聚焦。从她眼里望去，世界现在是模糊的、不真切的，即使外头已经有蝉鸣，即使它们响个不停，徐婉脑子里仍是空白的，留不住任何干扰。
“对，他承认做了，但不承认是强奸。他说是你在ktv门口喝醉了，然后上来关心你，聊得很开心，还送你回家，后来是在你同意的情况下发生了关系。”
“不可能！他骗人！”
“你什么时候过来？”年长的警察又一次问道。
“他、他在说谎……”徐婉本来空白的脑袋听到警察的消息后，似乎经历了一次八级地震，里面全是残骸。她竟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愤怒，她又感觉到慌乱，要如何让人相信自己，要如何证明清白？徐婉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她忽然想起日本有个叫伊藤诗织的记者，她写过一本书《日本之耻》，讲述了自己在职场上遭到性侵害。但是伊藤诗织的报案、上诉却遭到了无数仇恨邮件和公开的羞辱，她的抗争之路何其可敬却又何其可悲……
“你也不用想太多。我们查了监控，他屡屡流窜各种娱乐场所，骑着电瓶车专门勾搭那些落单的女……”
徐婉打断了警察的话，“就是他！”
“嗯，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
沉默了一会，徐婉怯生生的问：“……这个事情会宣扬出去吗？”
“一般来说都要告知家属的，不过你自己也会说嘛。反正我们就是走正常流程，应该不至于上新闻。就算出去了，也有化名的，不用担心。”
“那，我想问下报案之后具体是什么流程？”
“你来了就知道了。”年长的警察淡淡地说。
“我想知道。”
“哦，是这样的。我们抓到嫌疑人之后，会进行询问、取证，一般来说两个月左右。然后就不归我们管了，接下来检察院根据我们的材料进行审查起诉，也是两个月左右，最后就是法院受理和做出判决了。”他有点不耐烦地说道。
“我还有一个问题，他会被判死刑么？”
“嗯……还够不上。不过具体如何，得等法院判决了才知道。”他说完，仍不忘补上一句：“你什么时候过来？”
“……我知道了。”徐婉轻轻地说，“可能……明天吧。”她的脸色很苍白。这时她才注意到梧桐树的噪音，她被蝉鸣烦死了。
“上午还是下午？”
“嗯，上午吧。”
“哦，好！”警察挂断了电话。
徐婉这时堵住了耳朵，有生以来第一次那么厌恶蝉鸣，就像催魂声在她脑边萦绕，她要疯了，这是什么鬼天气……
她沉寂了一刻钟，要告诉别人吗？她终于鼓起勇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