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我都是排行老三,所以我们都叫“刘老三”,而且我的长相和身材在姐妹中也与父亲最为相像,我们在饭桌上相对而坐,如此的相似。
在小时候,我非常的怕他,我觉得他就是“土匪”,真的特别凶,尤其是瞪眼的时候。所以那时候特别羡慕别的小朋友的父亲,可以往父亲怀里蹭。我上小学时,成绩越来越好,父亲断定了,除了大姐之外,我也是很聪明的。但是他从来不管我的学习,我敢保证,我给他看我写的字,他肯定不知道是否是我写的。
经典的场景是我跟在他的后面走,为了跟上他的步伐我只能小跑。别人问我孩子多大了?他会回头问我“多大了?”那时候认为母亲是最疼我的,至于父亲真的没有感觉那么重要。随着离开家住校,突然发现父亲非常关心我。每次离开家,他都会往我的书包里面塞吃的,每次的书包都是他帮我在自行车后座绑好,尽管每次都没绑结实,神奇的是书包都会坚持到学校而不会半路就掉下来。
高中的时候他会和母亲一起来看我,母亲看到我都是嘘寒问暖,而他总是观察着宿舍的构造,说着一些没用的。更严重的一次,我问母亲你一个人来的吗?母亲怨念的说“你爸在和门卫聊天呢,说是他的战友。”那时候总觉得父亲好另类啊。当然他也有单独看我的情景,而且每次都是让你措手不及,有次刚上完体育课,就看到他在宿舍门口等着我,我们之间话不多,他只是把母亲给我打点好的东西一个个给我,我再把上次的盆碗让他拿回去。
印象中父亲从来都不会对我的成绩指手画脚,甚至我想不起来他对我的成绩有过任何的意见,好像这些与他无关,他要的只是女儿健康的成长。每次放假,都是父亲来接我,而我每次也感叹父亲为什么那么厉害,他把所有的东西一卷,全都抱回家了。那时候我真的很不明白,明明别人要收拾半天还需要汽车来接,他凭什么用一台自行车就能够把我的所有东西弄回家。
后来读了大学,他喜欢去接我,还是用自行车。我也喜欢坐在他的后面,和他述说着学校的一切,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我觉得那时候我们离得很近。而他总是带我到一个卖香蕉的水果店,买上一盘,说着你妈也爱吃香蕉。那些人便会调侃“居然有这么漂亮的闺女”他也总是开心的笑着。而我看着他不知什么时候变白的头发,在阳光下显得很刺眼。那两年母亲的身体不好再加上操持了一个新房子,父亲迅速的瘦了下来。现在想起来,那两年父亲似乎要为我们留下最后的一些东西而操持着。
父亲最后离我们而去,我再也见不到他在我们那个小县城车站那个大槐树下等我,跟我摆手了。心里总是有很多的遗憾,我想过一定给他定做一身西服,我知道父亲其实很爱干净很爱美,但是都没有机会了。想着去世几年前他突然说“小慧,你该穿皮鞋了!”着实着让我惊讶了很久。
父亲的爱就是这样的深沉,尽管诸多的遗憾,但是偶尔在梦里见到父亲我就知足了。想不到我们之间的缘分这样的薄,只有短短的26年,而父亲没有看到我结婚和我的孩子,这也是我如此纠结的原因。不过我已经很感谢上苍,让我拥有过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