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乡,忆家乡。
想起并谈到家乡,是一件让人欣慰自豪的事情。
六岁的时候离开生我养我的故乡随父母为生活踏上异乡。村里的小伙伴羡慕我走出了小山村进入大城市,而我却打心底里想念我的故乡,尤其是一日又一日地吃过快餐、逛过商场、进过影院、坐过高铁、阅过繁华后。
每年过年是归家的时刻,也是心踏实落地的时刻。每天早上天刚蒙蒙亮伴随着两个妇女响亮的喊声醒来,隔壁的王大妈跟姑姑在互问“起没起?早上吃什么?”七点多便能吃上早饭,熬粥的小米是自家的谷子打出来的,我最爱的是配上炒肠子,肠子是杀完猪煮完肉自家灌的,用热锅热油炒出金灿灿的颜色。太油的话还要配上一碟咸菜,里面有花生豆、杏仁、胡萝卜、芹菜,也是自家腌制的。小山村里的上午开始的都很早,一上午显得特别长,吃完饭男人会在院子里转转,看有没有东西需要修一修,女人会去洗洗衣服,生活条件变好了,洗衣机也有了,可是衣服洗完姑姑还是习惯用小推车推上衣服去村西的小河里涮洗干净,每次我以“水太凉伤手”的理由阻止她时,她总会坚定地说“不行不行,洗衣机里根本洗不干净”。其实想想以前家里没有洗衣机的时候,姑姑一年四季都在河里洗衣服,同村的人聚在一起,洗着衣服拉着家常:老刘家又怀了孩子,老张家昨天丢了一只羊,昨天又跟我家那口子吵架了,鸡蛋又便宜了……伴着河水流动的声音,孩子在一旁戏水嬉戏,小河仿佛汇集了所有的生活气息。不管我是夏天还是冬日回去,都会去河边洗洗衣服,河水从手中脚上划过的瞬间,身体上的凉意仿佛传到心里,涤荡心灵。
家乡的午饭总是很丰盛,菜盛上好多,馒头是城里的两倍,碗也比城市里的大,大碗盛饭大口吃肉,干粮必不可少,菜也不必少油少盐,爱吃就好。
下午冗长的时光,大家会默契地聚在小卖部旁边的一大块空地,女人领着孩子,孩子哭哭闹闹;男人抽着烟,人多了支起桌子打麻将。等到天色渐晚,女人回家做饭,男人也离席,桌子和麻将就这么摆着,吃完饭还要继续。
晚饭吃完,男人出门打麻将,家里陆续有人来串门,开着电视、磕着瓜子,人多了便打起扑克,窗户中传出哈哈的大笑声,让人不由得感到自由放松。夜深散场后,有一地的瓜子皮要扫,归来的男人会把大门锁好,把炕上的被子铺好,突然间又厉声大骂“你这个东西!打死你!”原来是家里的猫跑到了暖和的炕头睡了一大觉……猫被骂醒了,而一家人也要入睡了,另一家的猫也被赶下了炕,另一家人也要睡觉了,着一座小山村,结束了一天的生机与忙碌,安静地睡了……
晚安,我的小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