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简苦归真
A市的秋天总是来的猝不及防，明明昨天阳光还强烈得仿佛要穿透你的皮肤。今天就派来了一场雨和几许风，树上再掉几片叶子就算是正式通知你：天冷了，记得多添衣服。
林柔站在自家楼下紧紧地抱着胳膊，一阵风吹来撩起她齐肩的秀发，一段细白纤长的脖颈暴露在冰凉的空气中，她不由得瑟缩了一下，然后瞥了一眼亮着鹅黄色灯光的房子，只0.5秒钟她又继续伸长了脖子。
汽车的声音越来越近，林柔往前走了几步直到车子在她3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她眯着眼睛发现那并不是吴洋的车，虽然那车她同样熟悉，一辆黑色的JEEP，这是一辆老款，轮胎上沾着经年累月的泥土。它静静地停在昏暗的灯光下，墨一样的颜色的吸收着分散在空气里的微光，林柔更用力地眯了下眼睛。
林柔并不懂车但她也知道这样的车并不适合在A市这样拥挤的城市开。
还记得当初她调侃她：“你开这么一辆大家伙挤在其他车中间等红绿灯的时候不觉得憋屈吗？”
她挑眉一笑：“那你怎么不去问问公交车司机憋不憋屈啊。”
“那能一样嘛，大姐！”
那人见她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便得意洋洋起来“好了，你就安心坐你的副驾驶吧，我不会去撞人家的车的，我又不傻。这车啊，我其实也不是经常开，只是有时看着它就觉得敞亮。有时也会想要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我就开着它了。”她摸了摸方向盘。
模模糊糊的记忆中林柔已经记不起她那时得表情了，那时她只当她是和自己一样渴望自由的人。
林柔回过神来，方季娆已经半拖半抱地带着吴洋下了车。方季娆并不是那种柔弱的女人，176的个子高挑修长，皮肤下柔韧优美的肌肉若隐若现，但是要搬动吴洋一个187的大男人尤其是这个男人现在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情况下还是显得有些吃力。林柔赶紧上前抬起吴洋的左胳膊架在自己的左肩上，背部相贴的地方让林柔觉得一阵温暖。
将吴洋拖入房子，精疲力尽的两人就将吴洋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还好房间里开着暖气。林柔忙着用温热的毛巾给吴洋敷在额头上，又去厨房倒了杯蜂蜜水。
方季娆一直静静地站在吴洋身边看着忙碌的林柔，视线灼热。在厨房里的林柔抬起头，视线相撞，被这样的眼神看着总有一种被扒皮拆骨的错觉，瞬间林柔将视线移向躺着的吴洋。吴洋此刻将脸埋在了胳膊下发出“呜呜”的声音，像个难过的孩子。
方季娆的视线灼烧着林柔的心，林柔害怕此刻方季娆开口说地任何话。
直到安置好吴洋，方季娆始终没有说什么。两人走出吴洋的房间，默契的来到门口。方季娆转身，墨一样的眼眸深深地望着林柔，似有万千话语要向她诉说。
许久。
“回去吧，外面冷。”方季娆便转身走去。
“季娆！”林柔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风中颤抖。
方季娆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我明天要去伦敦了，早上的飞机。你……”
她停住了，犹豫着接下来的话，就那么站在那里再也没有说什么。
“保重。”最终还是林柔先开了口。
简单的两个字伴着秋夜的风刮进方季娆的耳朵里。她抬了一下头，然后伸出一条胳膊朝林柔挥了挥，径直向那辆等待许久的黑色JEEP走去，留给林柔一个模糊的背影。
林柔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回的房间，吴洋躺在床上眉头紧皱。林柔走过去轻轻环抱住吴洋，她伸出食指和中指轻轻抚平吴洋眉间的褶皱，冰凉的指尖触碰到通红的皮肤，吴洋晃了晃脑袋口中又开始嘟囔了起来。林柔靠近些只听见吴洋含糊不清断断续续的梦呓。他说：“不要走，别走，别走……。”
这一定是一个非常悲伤的梦吧，林柔想。
望着吴洋痛苦的脸庞，林柔小心地拭去他眼角的泪，她挪了挪位置把更紧地吴洋抱进怀中。温暖的体温隔着布料传到林柔的身体里，林柔仿佛听见血液再次流动的声音，闭上眼耳边还有吴洋稳健有序的心跳声。
“咚……咚……咚……”
屋外是风刮过树枝的声音，不知名的小鸟的两三声啼鸣，还有循着亮光而来的小小飞虫撞在窗户上的的小小“悲鸣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