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陵忌辰
(明)李东阳
密殿森严圣语温,十年前是一乾坤。
孤臣林壑余生在,帝里金汤旧业存。
舜殿南风难解愠,汉陵西望欲销魂。
年年此日无穷恨,风雨潇潇独闭门。
《五月七日》
解祖归来已白头,几从天路想神游。
端阳过眼仍三日,旧事伤心更百忧。
寝庙衣裳天气冷,泰陵松柏雨声秋
乾坤俯仰家何在,隐几无言只泪流。
李东阳(1447~1516),明朝中叶重臣,生于明英宗朱祁镇正统十二年六月九日,(1447年7月21日)
卒于明武宗朱厚照正德十一年七月二十日(1516年8月17日),湖南茶陵人。因家族世代行伍出身,入京师戍守。明朝弘治,正德两朝内阁首辅。天顺六年中举,天顺八年举二甲进士第一。授庶吉士,翰林院编修。弘治八年以礼部右侍郎侍读学士入职文渊阁,入阁五十年,秉国十八载。历仕明英宗,明宪宗,明孝宗,明武宗四朝。
李东阳出生时的明王朝已经完成了从建立政权到巩固政权的任务,明帝国正处在一个从建立到发展的转折点上,太祖,成祖时期的开拓结束了,在经历了朱元璋和朱棣的刚猛政策之后,仁宗和宣宗相对平缓的治国理念,给这个当时已经绵延了九十年之久的庞大的帝国吹去了一股象征希望的政治新风。除过那场因为英宗早年的一意孤行导致的土木堡之变外,大明王朝治下的百姓,似乎早已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静生活。
一代内阁首辅李东阳,就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来到人间的。
李东阳的为官之道,更趋向于保守。
儒家思想教育下的李东阳,似乎擅长于提出问题,而不是解决问题。由于文人出身的思想局限,即使身居高位,李东阳也几乎没有想过改弦更张。李东阳始终不敢突破藩篱,对孝宗这样的明君直言时蔽。孝宗当国执政的十八年,是明王朝的历史上著名的弘治中兴。明孝宗朱佑樘登基伊始,即着手整顿明宪宗成化年间的弊政吏治较正统,天顺时期清明,人民的赋税负担有所减轻。孝宗能够做到宽以待臣,仁以治民,这一点无论是在明朝中晚期的帝王群体当中,还是中国封建王朝史上都是难能可贵的如果说明孝宗朱佑樘是为大明王朝续命160年的中兴之主,那么,作为孝宗最为倚重的大臣之一,内阁首辅李东阳功不可没。但是,李东阳的为官政绩,其实在很大程度上还是取决于他所服务的君王。李东阳的作用不在针砭时弊,而是锦上添花。他把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的希望,影射到了皇帝的身上。在孝宗一朝的李东阳,无疑是成功的,但是,当他遇到了武宗这样的顽君,刘瑾这样的权阉,李东阳也同样会束手无策。他长期以来接受的儒家思想传统教育,还有他的忠君思想,都不可能使他有胆量对年轻的明武宗直言上谏。力不从心的李东阳无疑是忠于大明王朝,忠于武宗的。但是,在李东阳看来,作为孝宗的太子,当今的皇帝,武宗朱厚照可能是不合格的,至少,武宗登基后在治国理政方面的表现,让李东阳等一干明孝宗留给明武宗的辅政大臣们看来,武宗的治国才干似乎是远远不及他父亲孝宗皇帝朱佑樘的。其实,武宗朱厚照并非是一位真正意义上的顽君,他的孩童心性的背后,其实是一颗孜孜求治,英明果断的帝王胸襟。这是武宗的执政理念和处事原则。武宗在位的十五年,他对朝堂上的局势,始终都了如指掌。在国家大事上,武宗从来都不曾犹豫和马虎
李东阳入阁五十年,当国十八载,但是他在政治上的见解是远远不及他在文学上的造诣。因为但凡文人出身的政治家,他们有大的学问却没有大的气魄有大的思而无大的办法。这是他们的思想为学问所囿的缘故
这也是李东阳作为一位封建官僚,作为封建地主阶级政治家的思想局限。
因为他的政治才能与报负只有在明君贤相的中国封建社会理想状态下才能得以实现。又体现出李东阳对明君贤相型的政治结构和井然有序的统治秩序的向往与追求。李东阳性格中因循守旧与除旧布新,忠君爱国明哲保身,两种潜在的性格元素之间的交织与矛盾,整整持续了一生。
所以,大明历史交给李东阳的任务就是在四海清平,国家无事的中兴时代做一个旨在锦上添花的辅政大臣,而不是像徐达,常遇春,冯胜,李善长他们这些明王朝的开国元勋们一样随同明王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一起去白手起家开创一个幅员辽阔,疆域万里的庞大帝国。
这也是李东阳作为封建地主阶级政治家的思想局限。
中国有一句古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李东阳趋向于保守的性格似乎早已注定他不适合建立开拓之功,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却是守成中兴的最佳人选。作为一个生活在明代中前期的封建王朝的大官僚,他的思想局限,在当时的社会历史条件下,仅凭他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认识到的。
因为他的所作所为早已在潜移默化中打上了他所生活的那个时代的历史烙印,同样,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在潜移默化中受到当时社会历史条件的制约,这就是他所处的阶级决定的,尽管他拥有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断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宏图壮志,但他却始终没有勇气去突破忠君思想,儒家传统封建教育的藩篱。他虽然有济世安民之志,但是,李东阳始终没有发现,他在绝大多数时候,是站在广大人民群众的对立面上的。因为他是为大明王朝的国家机器服务的大官僚。她离去的背影中,折射着的,是一个王朝从兴起到发展到强盛,从强盛到衰落,再到灭亡的沧桑巨变。
但是,抛却阶级和历史的局限来看李东阳,这位为政五十年的大明内阁首辅,在波澜起伏的明中期政坛的宦海起伏与沉落,他的一举一动无疑是符合当时社会对封建士大夫的要求的,李东阳为官曲折圆融,却坚守道德底线。他不敢弹劾刘瑾,但是,李东阳却利用他手中的作为内阁首辅的权力尽他只能的把刘瑾专权带来的消极影响降到最低,在武宗或许有意为之的顽君治国的帝王权术之下,年逾古稀的李东阳,已然成了武宗时代大明王朝的中流砥柱。也许他并不能称得上是一死直谏的铮臣,,但是,他确实是一位尽心尽责的辅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