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我远在苏州,收到了教育厅打来的电话,问我是否确定报考那所大学?那时的我刚下了夜班,看着天边一点点升起的太阳,脑海中像在播放一段默片,忽然卡带,周围的声音,喧嚣的人群,仿佛在一瞬间停滞。我依稀听见自己说了句:好。不知道电话什么时候挂断的,我转身看着围栏外的行人,看着这个曾经陌生的城市,细数这两个月来的点滴,好像对这座城市萌生了一种叫留恋的思绪。
那天晚上上班前,我给老大发了条信息,感谢他这段时间的厚爱和数落,感谢他在我那段潦倒日子里的不吝啬,感谢他骑着单车载着我欣赏苏州美丽的景色,感谢他在我被骗时赶公交去找我,那时他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语气,微笑的对我说:“饿了吗?想吃什么?不要难过,一会儿带你看苏州最美的景色,慢点吃,别噎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霓虹灯灯光闪烁,我委屈地说:“你给的钱都没了,我只是想和朋友逛个街而已,她们骗了我,我只是有点儿难过。”我依旧记得那天他的表情,没有一丝嘲笑和冷漠,有的是我从未见过的认真和耐心。那天晚上,他带着我和闺蜜看了苏州的景色,那时夜空中繁星闪烁,我望着他排队买夜宵的背影,竟觉得天地间失了颜色。依稀记得那晚唱了很久的歌,我俩唱李玉刚的《新贵妃醉酒》,我唱男声,他则扮演那个柔声的女“色”,别说,还真的是唱的委婉动听,迂回曲折……
信息发出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回忆中沉默,我清晰地感知到我的眼泪浸湿了衣衫,亦知晓我此刻的难过是因为什么,我本就容易感动,难以割舍。我听到熟悉的旋律想起,是戚薇的《外滩十八号》,看着屏幕上跳跃的名字,慌忙间擦掉眼泪,我听到电话那头他说:“我在你宿舍楼下,快下来带你吃好吃的。”他车开的比较慢,也变得有些沉默,我转头看着车窗外的夜色,心里的不舍强忍着没说。我们在一家店门口停了下来,他去停车,我站在那里等他。可能是心里比较悲伤,他把菜单递给我的时候,我点的菜全是甜的,后来他又加了几个不知名的菜,我没吃过,自然是叫不出名字,只知道是甜的。他告诉我说他升职了,只是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要体验生活,所谓的“体验生活”就是他嘴里说的跟繁华告别,跟时尚脱节,去一个有些偏远的厂区,我苦涩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话题还是没有逃过我的“说再见”。他开口问我是不是真的要走?我笑他傻,问这么白痴的问题,他明知道的,其实我们都明白,再多的不舍,再多的挽留又有什么用呢?他后来邀请我欣赏那年冬天苏州的夜色,我没有做声,只在心底说了声“好”。饭吃到一半我开始吐槽他曾经对我的种种“刁难”,我问他为什么把我从张组长那条线掉到他的车间,为什么明明安排我在第三车间检料,还十分钟不到又把我赶回来,为什么一直让我一遍遍用酒精擦那块板,为什么给我起一个那么柔弱的“名字”?却在心底感激他将自己调来这里,感激他在我去支援别条线的时候赶过去看我,在我手忙脚乱的时候,坐在旁边帮我,有时候他也会很凶,凶我说我太傻,被别人欺负也不说话,他说,累了可以偷会儿懒,我反击,你一个领导说的这是什么话?虽说他比我大一岁,但也不能这么教我吧,虽然内心清楚他是为了我好……
总有人,在你伤心时陪你,无助时帮你,沉默时懂你,离开时等你,我相信无论是朋友、知己、陌生人,都是人生中最美的景色,他们曾给过的温暖,他们的沉默,都成了我们生命中重要的一抹颜色,无可替代,不能割舍,让我们用心去爱,因为我们终将温暖。时光荏苒,那些爱,从未远离,愿你相信,纵使错过了花期,只要耐心等待,终将拥有意想不到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