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我会想时间到底是怎样的呢?或许大家都不是很清楚,对我而言它是性情反复无常的家伙,时而举步维艰,时而匆匆忙忙;例如假日时间流逝得远比想象中快得多,我必须返校上课。回学校,依旧和神仙一道。
阔别几日的学校比往日更加萧条,徒然增添了些岁月。仿佛在大家不再的这段时间里遭受了一次特殊的洗劫,被折磨的体无完肤,往昔欢快的气氛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荒芜和莫名的幽幽的陌生。从踏进校门开始,我总觉得它受到了严重的创伤,这段时间过得并不理想,同我一样,有点儿凄惨孤独。树叶,楼道,操场全都蒙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灰色,毛毛躁躁的异样感拉扯着衣袖,覆盖周身。槐树下铺上了许多枯叶,被漫不经心的风有意无意地拨来拨去,玩弄一样。几个戴着袖章的家伙在那两颗雪松树旁的张贴海报,一个个无精打采地摆动着羸弱的手臂。
这是座俨然被遗弃的城,小而精悍,所有无精打采的学子正是其中流离失所,满腹怨气的魂灵。一副色调黯淡的图卷正在我脑海里展开。
我抱着课本,三步并作两步在人群中穿梭,全然不带拖泥带水的优柔之势。左右瞟眼看去,各样的脸庞上,无不里里外外透露着依依惜别的留念和倦态,对假日的怀恋和时间遗留下的困倦痕迹,不过我亦如此。教室里,也大致相同,不同的是这时有人自发地发表长篇大论:谈论那些关于自己假日里的行程和趣事,坐附近的人跟着插入话题,你一言我一语地叽叽喳喳说个没完,远远看去一派热闹景象。
上课铃响起,班主任迈着他那既沉稳而又稍显故作姿态的步子毅然走进教室,把书往讲桌上就那么潇洒一扔。泛白的右手中推了下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似乎是特意检查:确定眼镜是否尽职地履行职责,还在不在鼻上,得到确切答案后便安心下来,那怀疑的表情随即擦黑板似的被抹去。接着站上他的舞台,开始老套说辞,。师的第一句话向来无关紧要,称作暖场话。
“大家假期过得都还愉快吧?”几乎没人理他,个别学生打趣,巴拉巴拉地敷衍几句。
老师的第二句以及后面的无数句话都韵味十足。并常常伴有告诫性和善意的提醒,同时这也是他坚信极具教育意义的谨言。
“这学期的假期呢!差不多就到此为止了,至于后面的那些,不值得你们期待。该收心把精力放到应当加以重视的工作上,自己好自为之。现在每一年的竞争都在不断加大,你们……。”停下吧!为了我和你们。
结束好一段大概可以视之为训话的言语后。按流程会出现下面这一段。
“现在开始上课,都把精气神给我提起来,一个个丢魂落魄的样子……。”伴随而来的是一片唏嘘和一些听得不清不楚的低语。总是如此,议论纷纷却又不见任何动静。这些便是那时的景象,老艺人操作漫不经心的动作精雕细琢,习以为常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理所应当的发展程序。
上午的课程结束后,我去食堂吃了午餐。穿过两旁种植着金叶女贞的夹道,慢悠悠地踱步。太阳升至头顶,拨开云雾的阳光消散了笼罩世界的阴翳,透出一缕缕光芒。中央过道旁的球场上有高年级学生打球,观众席上坐着两个聊得津津有味的女生。在我前方不远处的是并排而行的两人,一高一矮。看样貌应该是学校老师,矮个子那个已经秃顶,体型臃肿,另一个呢?精瘦身材,顶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这两人走在一起,委实是副画风清奇,滑稽,令人哗然的妙画。只可惜我没有想笑的心情,这全是因为刚才那油腻难吃的午餐所导致的。不过那不敢恭维的午餐依旧不乏挑战者,餐厅里挤满了迈向深渊的勇士。
我朝着校门口走去,两只不知从哪儿追逐着翱翔而来的不知名的鸟停校门上面的横柱上歇息:提起爪子挠头,埋头用喙理顺羽毛,在横梁上信步。
出了校门,来到外面,说实话我并无什么要紧事。所以只是沿街漫无目地四处游走。距离上课还很早,我正走过一排排饭店、以及兜售零食文具的商店。即便我自己意识不到,因为我突然思考起关于林浥雪那天在电话中所讲的“那个”是一种什么也的感觉,假若是我,被剥夺后会是怎么样?不过应该差不多,毕竟是一个随性而为的家伙。这些是我出校门时盘踞脑际的思绪。之后我又想到她告诉我的礼物,到底怎样?为什么送我礼物呢?原本我并不怎么关心,然而现在竟开始有了期待的心情;期待送礼物这件事的本身,类似于过程这么一说。至于是怎样的礼物,我提不起那种浓烈的兴趣。当我因眼前出现身
的白桦树粗糙的树干挡住去路而停下来回过头望时,才发现自己根本没走多多远。接着我进了树对面那家叫“蟹老板的咖啡”的店,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咖啡店为什么要叫蟹老板,不应该是卖汉堡一类的东西吗?就像蟹煲王一样。这是家开了很久的店,至少我来这所学校那天它就已经在这里了,但我的确是第一次光顾。况且我现在根本不想喝什么咖啡,我只是不想回学校,随便找个地儿待上会儿。世界上所有人都行色匆匆,我却只想在间隙里尽量蹉跎多一会儿的时光。
这当口,店里没多少顾客,大多稀稀疏疏地散落在四周,角落里一对情侣喝着奶茶,其余为数不多的顾客喝的也喝奶茶(就好像咖啡只是个幌子而已),咖啡则无人问津。究其原因,进店的都是学生,并没有过多的钱。至于我,也只是个喝袋装速溶咖啡的,一直未能改善生活的家伙!
我点了奶茶,坐进另一个角落里。从墙上小书柜里拿了本书放在桌上。一边喝茶,一边看点东西。最重要的是能很好地打发时间。一点整,那对情侣离开了。他们的离去,仿佛牵动了其他人的心,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整个店里就剩下我自己一人(当然,店员必须除外),我埋头继续看书。
几个朋友在酒吧玩“藏头诗”的游戏,其中一个神经兮兮地跑了出去,不久后拖着一具无头尸体气喘吁吁地回来,讪笑着说“头已经藏好了,现在你们赶紧去找吧!”。女子深夜下班独自一人回家,被连续捅了七刀后,歹徒洗劫财物离去。第二晚依旧是那个地儿,那个歹徒,依旧出现一个深夜下班的女子,依旧连续七刀。第三晚歹徒正打算离开时,倾倒在血泊之中的女子突然爬起,竟说起了话:“以前一直都是七刀,怎么今天就只有六刀呢?唉!还欠一刀啊!”整本书里尽数是相似的惊异无趣的味道。我没在看下去,放回原处。看着空荡荡的周遭,一副慵懒的模样。我趴在桌上,视线贴着杯壁看着收银台,那里一个人也没有。困意如约而至,眼前一片沉重,在桌上靠了会儿,差点睡了过去。拖着沉重的身体起来,摇了摇脑袋,喝掉杯子里的奶茶后,结了单,我也离开了。
时间还是很早,离上课还有整整一小时。就像是我的时间被谁暂停了,我却没有让其恢复的遥控器,无论我怎么努力,它还是默默呆在原地,朝你傻笑。回到学校,球场上和来时一样,高年级的学生挥汗如雨,不知疲倦。球在手中灵活传递,在地上轻松反弹。还坐在看台上的仅我一人,我双手抱住脑袋,靠在后面的台阶上。我并非看球。望着中央主干道旁那些成排的广玉兰,看树梢,看它的宽大叶片,看与它擦肩而过的路上的人,看空中漂浮的云,听掠过耳畔的风。
有人在后面敲了下我的肩膀,并迅速跳下来坐到我右手边,扭过头来眯眼看着我,树荫下的阳光也有这么强吗?不过我同样眯着眼瞧过去,那个人是林浥雪,一如既往的她,透过树荫间隙的光点散在脸上,多少比以往和蔼,灵动,也黑了些。
“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问道
“一猜即中。”
“不一般哦!有这种本领。”
“就是嘛!”她说,“其实很简单,想知道吗?”
“不想。”
“哦!你这人真冷淡,那我告诉你。”
“不用。”我说,“其实我大概猜到了,只要眼睛好一点,站在那边的主道上,就能看清,对吧?”
“算你厉害。不过你在这里干什么?不像特意来看别人打球,扮演孤独浪人。”她说完扭过头,看着那边的主干道。
“才没有呢!”
我扭头看了看她:头发被发带紧紧束在脑后,露出了饱满的额头;穿了件薄荷绿的略显宽大的卫衣,下身是条黑色的牛仔裤,踩着双老旧的灰白色运动鞋;晒得相当可观,脖子作为过度(其实也晒黑了)往上部分简直比一周前黑了一个度。干嘛去了?她。
“怎么勒?我脸上有什么吗?一直盯着,你从刚才起就一直这样啦!”看见我看向她,张口就问道。
“也没有一直,只是你……这段时间好像变化了不少嘛!这几天你。”我甚至有些佩服她能下决心把自己晒黑,女孩不都是向往着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哪有自己特地晒黑的。
“终于注意到啦!这么久才反应过来。要还没发现,我就走啦。”她左右摇晃头,“快说啊!看起来怎么样?”
“晒的黑黑瘦瘦的。”
“很差劲?”
“……不是,不过说真的,看着还挺顺眼,我说的是黑。”
“哈!我就说没有么丑。”
“可能就我一人这样想,其他人照样会说丑。”我接着说,“你是怎么做的在这么短时间把自己弄……这么黑的?我很好奇,还有你说的那个有没有?”
林浥雪向后移了点距离。“像这样。”
“我们还能正常点聊吗?像这样?鬼知道你的是什么跟什么啊?”
“你再看看。”这时阳光从树隙间投下,照亮了林浥雪的脸庞。
“啊!”我有些激动。“这么狠?故意和自己作对吧你?”
“特意去晒的,花了我好多时间,不过吗?你也看见啦!效果我很满意。还有那个才没有这样的影响呢!那个是因为其他原因才造成的。”
“不是这个,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是,那什么有再出现吗?”
“凭什么告诉你?”
“那好吧!我们能聊聊‘某些原因’这样的事吗?反正有时间。”
“我也还不知道是什么,真的,以后我自己清楚后再告诉你,好吗?”
“停,往下一个字也别说了吧?等弄清楚……”
“ ……”
“不过真没想到我们是在同一所学校啊!总感觉什么都是不可思议偶然,然后就,一下堆积成现在这样子。”我不想让彼此都停留在上一个问题上,赶紧避开。
“那,现在你可以肯定了。”
“谁知道呢?再说你该不会是路过这里吧?感觉上,像是搬家一样,这些……”我指向她旁边的包和画板。“不会就是行李吧?”我指向她旁边的包和画板。她是学校的艺术生,或者正在学习画画。
她看了眼自己的“行李”,之后说,“对啊!都是行李,要不要考虑帮一下忙?”
“要是顺道,要是有报酬的话,很现实吧!?不过先不聊这个,其实我还是对你把自己晒黑这点感兴趣。”
“你怎么什么都想知道?”
“啊!你这什么脑回路啊!只是……反正干坐着也是坐着,你又突然晒得,就像……北欧人特意跑去希腊晒太阳似的。你知道他们很多地方一整年夜晚足足占了一大半时间,连太阳都抛弃了他们,所以都跑到阳光好又舒适的地方去度假去。不过说实话,我觉得很有趣,专程跑去晒太阳这种事,不是多么让人信服的理由,但总感觉很有意义。”
“就这么想知道?”
“你这样一讲,突然倒没那么想知道啦!真的。”
“是吗?那我就偏告诉你。”
“喂!很固执啊!总感觉。”
“一点也没有,只是你不想听,我偏要讲。没其他什么。”
“恶趣味!你好好讲,我挑着听。”
“说什么挑着听,认真点听完。我说得很简短的。”
“好好好,你说吧!”
“这还差不多。我呢!有点……我自己反正说不上。”
“奇奇怪怪的好奇心这些。”
“哦对!”
“我害怕别人约束着,大部分时间总会产生变化来变化去的想法。剩余的时间你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说真的,听起来简直好笑,不过我认为人根本就没必要重复过着一成不变生活。所以特别喜欢那句‘这是你的人生,大可自己随心所欲’,足够直白,理解起来一点问题也没有,不是吗?我应该就是这种意识”
“嗯,不赖呀!像你说的这样活下去,怪引人入胜的。”我靠到后面,双手抱着后脑,坐旁边的林浥雪后背挺得笔直。
“别这么一本正经开玩笑,傻气的很。”
“喔!是吗?OK那就此打住。不过到底有多傻气呢?详细一点。”
“我的建议是,自己回去慢慢照镜子看。”安浥雪说,“关于我晒黑的事,基本上都是在旅行中晒黑的。不过当时我真的挺纠结的,我一直想晒黑点,又带了一堆防晒用品,啊!总之乱七八糟的都有。我……”
“可最后还是变黑了。”
“等我先说会儿。”
“奥……你继续。”
“走到一半的时候,我把大多数东西都邮寄了回来,防晒的就只剩下一顶帽子,然后就彻底黑成现在这样啦!”
“结伴出游吗?”
“一个人,背着包,拼命走。”
“晚上独自在外面,睡帐篷,听猫头鹰在头顶咕咕叫的那种?”
“没有,我是住旅店那种。”她说完朝我这边抛来一个媚眼,记错了,是白眼(很无语的那种)。
“走了很远吧?你。”
“没有,我就在附近一带走,先买票坐车出去,地点临时确定,其实很多时候我自己也不知道应该去什么地方。所以我总是胡乱决定,然后走一段歇一段。简直像流浪的鬼佬一样。刚好那七天天气都很好,就变成了现在这模样了,不过还好。”
这家伙确定不是穷游爱好者?我猜测应该是。
“看来我们理解的附近有点不同,你会带上雨伞吗?”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问雨伞,那天晚上她好像也没带雨伞,明明有下雨。
“才懒得拿着那种东西,活脱脱的累赘,碍手碍脚的。衣服也改变了许多,就像现在这样,总归不能穿着裙子四处瞎逛,有些山路很差,不是穿裙子就能轻轻松松过去的地方。穿这样最好。”接着她像是无不佩服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
“什么时候我也像你这样走一次。”其实我当真很是佩服她,我自己连出去的理由都没有,哪怕是骗自己也迈不出那一步。如果可以,我当真愿意向别人借多一些的勇气。只是可能归还的时间有点晚。
“那我们就一起。”
“嗯,就一起。”我们真的能一起出去吗?
球场上打球的人已尽数离去,只剩下空旷的球场和观众席上的两人,我,还有林浥雪。风从偏北方向打着卷儿扑过来,摇落些白桦树叶,纷纷扬扬的叶片飘荡在空中,掉在观众席,球场,松桠上。
转过头侧身迎着风,林浥雪从一旁的草灰绿的包里拿去份形状酷似书本一类的块状物。一定是书,那形状再明显不过,外面用旧牛皮纸包裹得严严实实,再用粗线简单扎起。我突然想起武侠小说中绝世武功秘籍和眼前的场景有些相似之处,想着这很有意思啊!竟有点雀跃,不能很好地平静下来。
“还记得吗?电话里说给你的礼物。”
“那时说的回来就是旅行回来的意思喔!”
“就是这个。”
“其实,刚刚你没来前我还想着礼物的事来着。”
“你是故意这样说的吧?”
“可以的话,我不太想骗人,因为骗了后面会很累。”
“那倒是,就那么想得到。”她拿起手中的“书”说。
“也不单单指礼物,其实刚刚我想的更多的是送礼物这件事。”
“难道不应该期待礼物吗?”
“抱歉,我也有点不一样。对于我,送礼物这件事比礼物本身更有意义,也重要得多。”
“现在和你期待的一样吗?”
“不知道。”诚如此言,我不清楚她是以怎样的心态送礼物给我。我更不想去猜测。
“总之别胡思乱想就对了。”
“一点也没有。”接着她递过来的,有些些激动,这么说,其实真实的我一直在期待着吗?
“能告诉我现在想什么吗?”她偏着头,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喂!你看过有送人礼物还逼问感想的?怕就你这么一个。”
她把头偏了偏,约莫三秒后,转过了,笑了。说道,“好像是有点过分。嗯!你就当现在我有点不一样吧!”
“啊!”我说,“好吧!感觉上像被送了本绝世武功秘籍,我想打开看看,暂时就是这个。”
“呃……那还有没有呢?其他的?”
“没有了,再问也什么都没有。”
上课铃响起,我提着画板,画板很小巧,应该是外出上随身携带,林浥雪背起包,我们一并向着教学楼走去,花坛边上有两只鸟在那看着这边。
到楼下时,我把画板给了林浥雪,接过画板,她头也不回地向着另一栋楼那边走去。我跟着人群,涌向楼道里,回到三楼的教室,等待着接下来的课程。
我在课桌上解开了细绳,小心打开牛皮纸,露出了一本红皮包面的书。村上先生的《挪威的森林》,我拿起书在手中掂了掂,有种类似以重量判断其价值的感觉,总之那样子很无聊。
那是本我没过多在意的书,把书扔进桌箱里,我就兀自趴在桌上。老师竟然还没来,不敢想象。只不过后来的那本书我读了三遍。早已烂熟于心,书以及书里的故事没什么,改版的只是我,较之往昔多少有不同。但我相信,一本书是很难改变一个人的人,即便有人与此论大相径庭,不过大多数人应该是这样不假,特别是你出门才不过离开家一二百米能遇见不低于两个我这样的人,你便相信的确如此。但在我自己认为,后来的我当真彻头彻尾地变得焕然一新,也许旁人会诧异:不都差不多一个样吗?这也不假,我还是那个我,至少外形上改变不是很明显。然而我所改变的,是一种肯定自己,变得乐观的生活态度,从那个沼泽爬出来,是我最大的改变。
在桌上趴了会儿,我从桌箱里拿去那本书。翻动书页,我好似听见了颤抖的声音,是书页在挣扎,仿佛即刻便会支离破碎。枯黄的纸张带着宿命般的年轮痕迹,质地已经粗糙不堪,整齐的小号正楷字里行间散发出陈旧的霉味儿,支配着我眼前这片小空间。这无疑是本有着相当年限的书。只是这书留着对自己不是更有意义吗?干嘛要送我。书固然不错,却谈不上有多么喜欢,更不会去怜惜,倘若大意毁坏了就太不值了。我没打算读,合上书,又一次放回到桌箱,这时老师走了进来。
往后的好一段时间里我没理会那本书,被我放置在床头的小书柜里。静怡而呆滞,不带任何色彩,同其他几本小说一样。这个小书柜出自我手,原型是书屋所见的立式书架,造型方面多少有些迥乎。买来已切割好的木板,刷上一层白色的乳胶漆,简单拼接用小号铁钉固定,主体是三层用作放书本的空间,除却这三层以外是几个小型置物空间,多少能放些小玩意儿,不过我还不知道应该放些什么这上面。费了好一番功夫,安置完毕后,看起来倒也合适,房间也因此生动许多。正如自己普通得随处可见一样,那本书也作为普通的一本书,被放入普通的书架里,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有不同的是我带着倔强和孤僻,它携有故事和悲伤。此外皆形影相吊,孑然一身,前路未明,往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