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小小一技之长,那小子干起了犁地,犁地还算自由,象征性的成了大人,大队给的和成年人一样的工分,他也有了奔头,再也不是天天面对风吹日晒雨淋满山跑,去追赶牲畜无论怎样都要出去放牲畜,常年累月的,岁月让他的脸上有了黄土高原上最有特色的一面,一个字黑,时常面额日晒风吹,加之黄土高原气候干燥,那小子的皮肤是黑溜溜地,人们管他叫黑亚,小名伊合亚没人叫了,或管他叫离不开骡子背的人,骡子苒苒子,意思是常常骑在骡子背上,白天啥时候看到都是在骡背上,这也不稀奇,因那小子没有好鞋子,烂草鞋经不起地上长时间走,放牲畜的山坡布满荆棘,扎脚是常有的事,脚后跟时常皴裂,他的脚在春夏秋还些,冬天干燥脚容易开裂子。最关心他的人,是他小妹锁耶!看到哥哥脚开裂,就在她二婶子跟前学习做鞋子,年方十二岁时,想着哥哥劳累,心里暗下决心她必须要会针线活,在就看弟弟哈格八岁了时常光着脚,也不是个事,她无边无际的想着看着,盼着好起来,有了想法,就得落地!
他们三孤儿原本成长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里,在文化大革命期间,他们的父亲是生产大队支书,因当时的会计小名六娃是个下流胚子,做假账目,带动当时的积极分子栽赃陷害,说他父亲贪污腐败,被其他积极分子拉上街批斗,他父亲身得一米八大个,时常穿长衫,腰间常系着一条白羊肚毛巾,白羊布裤子,活脱脱一个陕北民歌里的人物,人憨厚。他曾经一手帮扶的会计是外地人,逃难来本村落脚,当时看着可怜,在他的推荐之下,乡公社同意了六娃长期驻足于此生活,当时的年代,有文化会写字的人不多,会说话村上也推荐六娃做会计,可他倒好,识字,嘴甜,会说话,身得一米八大个体胖,天生的,人说喝凉水都胖的人,生得一副好皮囊,谁人安之他心数不正直,倒打一耙,把支书推上法律的边缘,捏造事实,一心想升级,带头操动批斗,就这样,支书被推上舆论的浪尖羞辱,一连大冬天赤脚四五天游行,一个月的调查,他内心的压抑抑郁,强令他交代是怎么贪污的,他一字没提,只是说法律会给我公正的,他选择了轻生,自己将日子订在寒冬腊月的某天凌晨四点钟左右,放下熟睡的人,从家中出门,他放下自己的爱人,三个未成年的孩子,十岁、七岁、两岁的三个娃,心硬生生的,踏着沉重的脚步,选择在离家五里路开外的小山丘处,有一颗小榆树旁轻生。清晨人们从清真寺礼拜完,天也亮了,人们在回家的路图中发现了,看着地上冬日落下的霜,他脚走过,围着树踏出的脚印,他走了七八圈,他思量了四十几个初春秋之日,最终还是回到榆树中间,原点,圆了他不能接受的冤,也不能苟活人世,给自己清白。挂上一条细麻绳子,在树上挂了两次,第一次断了,有来的第一次,树上有分枝折了的新茬,就这样地走了。给人们无尽的遐想,就在第二天,乡人民公社政府的调查报告出来了,结果是清白的,可平返的报告晚了一步,他就走了。
人的内心在某一刻是脆弱的,也是强大的,他的轻生,不贪生怕死,只求清白自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