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参加婚礼,
我左边坐着一位十一岁的小男孩,
戴着眼镜,
文静,有点儿瘦。
对面也坐了一位十一岁的小男孩,胖,
他拿筷子的方式让人以为夹不倒菜,
但他麻利地给他爸妈一人夹了只大虾。
我就对左边的男孩说,
出门淘见识,
你学他给你爸也夹点菜。
他表情淡淡的,不置可否。
——我就用他的筷子给他夹了些菜,
问他,喜欢猫吗?
他讲到,
他遇见一只小流浪猫,
他家不让养,给姑,姑养了很短的时间,送到救助站,等有缘人。
听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提到有缘人,
感到心酸。
有缘人,宿命的概念,无可奈何。
他说他养了两只小龟,
他比划了一下,
大约比一元硬币大点儿,
——家里凡是有小孩的都养过吧?
死了一只,
我说你再买一只陪它。
男孩说,
我陪它,
它见了陌生人缩成一团,
见了我可欢,爬到我手心里跳舞。
我一听笑了。
我原以为乌龟都可高冷,都可傻,
何况它那么小。
爱是与生俱来的能力?
昨天傍晚,
一位妈妈推着刚满月的宝宝,
我们几个人围观,
他偏向左边看见他妈时,
立即两眼放光,
小嘴开开合合好象有话要说。
看见陌生人,
眼里的星光立即灭了。
步行回家,
偶然遇见当保安的形意拳大师老姜在上班,
寒喧两句,
你瘦了。
吃不下饭。
咋了?
天太热。喝酒。
一个人喝?
两三个人。
我说,一边吹牛,一边喝酒,叼着花生米。
老姜说,你猜得真准。
走了,家里人等我吃饭呢。
走过一小段绿草如茵的路,
看见鸡血粉丝汤家上幼儿园的儿子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我向他打了个招呼,
我说你不认识我了?
他想了想,眼里有脑回路连线发出的光,
说,钢琴。
我说,小提琴。
以前练完琴,路过他家,
有时会停下来吃点东西,
遇见过他,
他对我的小提琴好奇,
我拉过小提琴给他听。
反正都是琴,他说钢琴,象对暗号一般。
我问他,你在等小朋友玩吗?
他似乎不明白什么是等,
也许他没有想到在等谁。
说着说着我要走了,
他喊住我:我能从这里跳下去。
他立即开始表演:
连跳三级。
我看着尖叫了一声,
——所以年纪大了不能养孩子,
老想过度保护,
实际孩子不管他——他能飞给你看。
他妈出现,
又聊两句。
就一个儿子?
给你添个妹妹如何?
他不语,
他离我很近,
我摸着他脑袋问,只想爸妈爱你一个人?
他明确点头。
他正在抠我裙腰上的水钻,
他妈说他喜欢收集亮闪闪的“宝石”。
我说我下次给你带“宝石”,
拎起裙子炫了几下,
720裙摆摊开象饼,
对,他家烧饼好吃,
走,买烧饼。
正付钱,
眼前突然伸过来一只小手,
大拇指和食指捏着一块面筋——浸着芝麻酱及其他佐料的一块长相可观的面筋,
他妈立即阻止。
我笑了,
弯下腰伸长脖子——接受投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