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里，一片寂静。

他时不时会悄悄看我一眼。

平时都是我找话题的，但是最后总是落他一句：

「别耽误我开车。」

现在我本就没心情搭话，于是向后靠着闭上眼睛，顺便隔绝了他的眼神。

【叮叮——】

手机铃声响起，我睁眼，是宋时宴的。

桌面是我和他的合照，来电显示【心心】。

他立刻挂断了电话。

很快，【叮叮——】的刺耳响铃又响了起来。

他还想挂断，却在手指悬在拒接上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我拿起来点开通话，递到了他手上，他愣了愣才接起来。

陆语心哽咽着：

「阿宴……我幽闭恐惧症好像又开始了……我不知道把家里钥匙放哪里了，我出不去……我……好害怕……你来救救我好不好！」

宋时宴看向我，握紧了手机：「我给你叫别人吧。」

那边传来她声嘶力竭的声音：「不行！阿宴！我只要你来！只有你能救我！」

宋时宴眉头紧皱，看向我，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的想法。

过去难得接我那几次，他都可以因为陆语心一个电话把我放下，去反方向接她。

我只要闹起来，他就会不耐烦：

「到家就几条街了你自己走不回去吗？

「语心她是病人。她可能连自己家门都找不到，我们一起长大的相互帮衬一下怎么了？你健健康康的总是和她生什么气？

「你就一定要我承认我和她之间有问题吗？

「不可理喻，你自己下车冷静冷静吧！」

最晚的一次，是凌晨一点钟，他和我吵过以后转头开车去帮陆语心了。

我走在没有开灯的小路上，和孟瑶打着视频电话才到了家。

「没事，前边路口把我放下吧。」

我指了指前边。

「算了，女孩子一个人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再过去。」

我一笑：「就几条街了我自己走不回去吗？况且也不顺路，别折腾了，我顺便去超市买点菜，就在前边。」

他愣了愣，似乎觉得这话很熟悉。

他把我送到了超市门口，在我下车的时候突然抓住我的手：

「那个……我今晚回家吃饭。」

我愣了愣：「哦，好啊，我把你那份也做了。」

说完就把手抽了出去，他的手在虚空中抓了抓，我已经关上了门。

「允舒！」

他隔着降下去的车窗喊我，看上去有些急迫：

「对不起……」

我一笑：「没事，她是病人，你快去吧。」

说完转头走进超市。

10

回到家做了两人份的菜，七点半，没有等到宋时宴。

我看着桌对面空荡荡的椅子和做好的菜，没有像过去那样等，拿起筷子吃起了自己的。

等我吃完饭，他还是没有回来。

手机也没有消息，微博动态也是空荡荡的。

按理说每次陆语心把人叫过去都要发个微博，今日不知怎的转性了。

我收拾了自己这边的盘子，洗好放好，然后用保鲜膜把他那份菜包好放进了冰箱。

然后进了书房，刷了两套雅思试题，再抬头，已经半夜了。

沉浸在自己的事中，时间总是过得这样快，不知不觉就几个小时过去了。

这几个小时，我甚至没有想起来宋时宴这个人。

这样真的很好，心无旁骛的做完了自己的事，心里总是十分充实。

原来，快乐真的不一定要依附于某个人。

我没有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在桌上留了一张【饭在冰箱】的便利贴后，就洗漱好睡觉了。

第二天起床后宋时宴也没有回来。

便利贴也还在原地。

我没有管，收拾好就出门。

一直忙着于也门那边的同事对接，我一上午都没有想起宋时宴。

午饭的时候，才发现他给我打来好几个未接。

恰好，这个时候他的电话又打了进来，我接起来，他声音有些急迫：

「怎么不接电话？」

我突然觉得熟悉。

这种急迫的、着急的角色，一般应该是我的。

可是现在，我无波无澜。

「上午有点忙，怎么啦？」我还是那种与同事对接的语气。

他顿了顿才开口：

「没事……只是昨天晚上……语心的病有些严重，我没来得及告诉你……」

「哦，我以为什么事呢，」我笑起来：

「我知道的，你不用解释，我也没有怪你。」

「……真的吗？」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不生气以后，他反而别扭的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一个情绪上的答案。

可是我感觉我表达的够明确了：

「是啊，我不怪你，我都理解的。」

同事叫我去吃饭，我应了一声：

「我要去吃饭了，你还有事吗？」

他开口的瞬间似乎有些沙哑：

「那个，昨天是我的错，今天我来做饭吧，晚上我接你回家，好不好？」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且不说他一个月没几天回家吃饭，做饭这件事，他更是从来没有对我做过。

陆语心受惊后，他才会亲自下厨给她煮完粥，安抚她的情绪。

我如果闹，他就会皱眉：

「你厨艺那么好，给自己煮个粥都不会吗？」

那个时候我含着泪告诉他：

「重点不是一碗粥，是……是你可以给别人煮，但是从来没有给我煮过。」

他捏着眉心：「谁煮有区别吗？你不都是照样喝？」

有，区别很大。

放在过去，他主动给我做饭，还要接我下班，我该是多么幸福的人。

可现在，我竟然无波无澜，脑子里都是他晚上在家，我回去就学不了习了。

于是拒绝道：

「晚上还要和同事聚餐，不回家了。」

没想到他问我：「男同事吗？」

上个月陆语心生日，他陪着去三亚玩了三天。

我和他吵了一架，他很不耐烦：

「又不是我们两个人单独去的，几个人一起给她过个生日怎么你了？

「况且就算我和她单独去，我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家里都是上个世纪就开始的交情，也完全不算越界！」

他不喜欢我管他的社交，可是他为什么要管我的社交呢？

我随口搪塞：「男女都有啊，怎么了？」

他顿了顿，开口的瞬间似乎有些艰难：

「没事，你照顾好自己。」

「谢谢，你也是。」

11

同事聚餐当然是假的。

我不过是想多点时间学习罢了。

学到十一点，保安来叫我离开，我才抱着电脑下了楼。

刚点开打车软件，抬头面前就停了辆车。

宋时宴站在车前，眼尾微红。

我愣了愣。

「聚餐怎么样？」他问。

「啊……挺好的。」

他艰难的扯起嘴角：「你没有聚餐，对吧？」

我还在狡辩：「不是，早就结束了，我回来办点事。」

「允舒……」他的语气有些受伤：

「六点半我就到你公司楼下了，我看到你的同事们都出来了。

「他们说，今天没有聚餐。」

我愣住了：「你六点半过来干什么？」

他眼中似乎蒙了一层水汽：「允舒，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我大脑一片空白。

第一反应是距离雅思考试还有十天的日子。

「允舒，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睁大了眼睛，紧接着一脸歉意：

「哎呀！真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们这就回去给你庆祝，好不好？」

说着去拉他，他却纹丝不动，红着眼睛看着我。

我过去从来不会忘记他的生日的。

去年的生日，我甚至早早的在家准备好了惊喜，请了我们两个人的共同好友。

大家都知道，蛋糕中心的花里，是我给他准备的求婚戒指。

我从来不觉得感情上的事一定要男生主动。

我也可以迈出这一步，实现我毕业时就有的梦想。

可是那天，他让我在我们的共同好友面前出了丑。

大家等到半夜都没有等到他，神色复杂的看向我。

我忍着泪给他打电话，他声音疲惫：

「陪语心看海了，怎么了？」

我握紧了拳头：「你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吗？」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然后呢？」

「你为什么不回家？你的生日难道不应该让我陪着你过吗？」

他很不耐烦：「我很累了，不想吵架。」

「宋时宴！」我声音颤抖：「我给你准备了生日惊喜，朋友们都看着呢！」

「我让你给我准备了吗？一个生日而已，大惊小怪的，不过还能少块肉吗？」

我压着心痛：「只有你们两个人看海吗？」

「怎么？嫂子又开始闹啦？」

那边传来陆语心娇滴滴的打趣声。

「烦死了，一天天就知道问我在哪儿。」

他对着陆语心吐槽了一句，转而对我道：

「生日惊喜什么的撤了吧，一天天的净折腾这些有意思吗？

「我是你的男朋友，又不是你的附属，我生日过不过、和谁过、去哪儿过，都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不要自作多情，行吗？」

我的手机开着外放，大家都听到了他的声音，以及毫不犹豫挂电话后的「嘟嘟」声。

还有挂电话之前那声微不可查的「烦死了！」。

12

「允舒，你真的忘记我的生日了吗？」

他攥住我的手腕。

我挣了两下，没有挣脱，叹了口气：

「生日而已，不过又不能少块肉。」

他眸中闪过震惊，攥着我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

我想到我们马上就要散的关系，还是决定不在生日这天给他添堵

一段关系有一个好的开始，最好也有一个好的结尾。

我语气软下来：「好啦，今天还没过呢，不是还可以弥补吗？别闹了，回去吧，我去买菜，还来得及。」

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小心：「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我笑出声：「怎么会呢？过去是我太多疑了，以后我都不会和你生气了。」

他愣了愣，不知是开心还是难过。

「你不是喜欢吃糖醋排骨吗？你的生日也没有让你做饭的道理，我们去买排骨吧？走！超市还没关门！」

我笑着牵起他的手走向车子。

他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缓和。

「允舒，过去是我……」

「嘘。」

我把食指竖在唇前：「你的好日子，我们不要翻旧账。」

路过烟酒超市，我让他停车。

没一会儿带了两条上来，给他拆开一包递过去一支：

「呐，你生日，就放纵这一次，抽吧，我不管你。」

他又是一愣。

我管他抽烟管得紧。

一开始他还会听我的，后来就不耐烦了：

「公司应酬哪有不抽烟的？语心就不会管我，你烦不烦啊！」

他看着我递过去的烟，看向我的时候居然有一丝担忧：「你现在怎么对我这么好了？」

我一歪头：「你生日嘛！不过以后少抽，对身体不好。」

还有……我们快散了嘛。

但是这句话，我不打算在他生日这天说。

他似乎放心了些，接了过去。

13

买好了食材回家，门刚一打开，一个黑影就「嗖！」一下窜到了宋时宴怀里。

「哈哈！没想到吧！我来给你过生日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宋时宴惊慌失措的要推开陆语心，一脸着急的看着我。

陆语心是知道我家门锁密码的，宋时宴说她一个女孩子，独居不安全。

如果有什么意外，可以随时来这里。

这是宋时宴买的房子，我没有话语权。

我视线在她手上的戒指上停留片刻，笑笑：「来的都是客，反正食材够，一起吃吧。」

「我帮你！」

宋时宴急忙跟着我跑去厨房，把陆语心一个人晾在原地惊愕。

我把他向外推：「你过生日你忙什么？别给我添乱！」

他站在厨房门口，有些受伤的看着我。

陆语心过来拉他：「阿宴，我给你买了生日礼物哦。」

我突然想起来——

还忘了给他准备生日礼物呢。

14

吃饭的时候，陆语心坐在了宋时宴旁边。

他让陆语心坐过去些，然后看向我：「允舒，你坐我旁边吧。」

我喝了口汤：「不用，你们青梅竹马的坐一起就好，又没有什么。」

陆语心娇笑一声，又坐回宋时宴身边，夹起一块鱼肉剔除上边的刺，放到他碗里：

「阿宴，来，吃鱼，啊呀这鱼做的时候就应该把刺去掉的，上次你都卡喉咙了。

「嫂子下次别买这种鱼，阿宴不喜欢这个肉质，上次我给他做了……」

「你有完没完？」

宋时宴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陆语心吃了一惊。

毕竟在我们两个人之间，他总是偏袒陆语心。

「我女朋友给我做的菜你挑什么？不吃你就出去！」

「阿宴你！」

陆语心红了眼睛。

我轻轻一笑：「没事，我不会再给他做这个了。」

说着夹起一块鱼肉放到自己碗里。

我不会给宋时宴做这道菜了。

但是会给自己做。

因为我是真的喜欢。

陆语心瘪了瘪嘴，夹起一块排骨咬了一口，突然皱眉吐了出来：

「嫂子，你这排骨怎么一股酸味？肉是新鲜的吗？」

然后夹起她咬的那一块往宋时宴嘴里喂：

「阿宴你尝尝，是不是有点怪味？还是我味觉出问题了？」

「啪！」

排骨被打掉。

陆语心惊愕的看着他。

「滚出去。」

宋时宴冷冷的。

陆语心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让你滚出去。」

「宋时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陆语心带了哭腔。

「要我亲自请你吗？」

眼泪从陆语心眼睛里流了出来，她迅速起身，捂着脸跑了出去。

门被她摔的震天响。

这对青梅竹马，生气的时候都很喜欢摔门。

15

宋时宴起身坐到了我这边：

「她被家里人惯坏了，你不要生气。」

我一笑：「没关系。」

门被人敲响，宋时宴皱了皱眉：「我去让她走。」

「别！」

我拦住他，抢先一步去开门：「应该是我给你买的礼物到了。」

他眼睛一亮。

我接过小哥送来的礼物袋，关门，转身递给他：

「二十六岁生日快乐，宋时宴。」

礼物袋里是一个红丝绒戒指盒。

他眸中闪过难以抑制的喜色。

可是打开以后，他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男式钻戒，你之前不是夸过吗？

「这一款很难买的，我们这里货都不够了，是我特地要柜姐帮我留的，你不喜欢吗？」

他把一把抓住我的手：

「为什么要给我这个？你不是不知道陆语心有个同款！」

当初陆语心把手上的戒指拿到他眼前，笑着问他好不好看，他真的很认真点评了戒指的做工和纹路。

我一笑：「本来是不知道的，我以为你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款式好看。」

他的手颤抖了一下。

我拉着他来到卧室，在他的电脑桌右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同款红丝绒戒指盒。

上面的红丝绒已经斑驳脱落。

他大惊失色。

我把戒指盒打开，笑得有些苦涩。

那是一枚我给他买的同款戒指。

只是这一枚戒指上面的碎钻掉了不少。

上面的痕迹也显示这戒指有好些年头了。

「你一直锁着这个抽屉，我以为里面是什么重要资料。

「前不久你抽屉坏了，我找人来修的时候，师傅偶然间发现告诉我的。」

我眼眶一酸，五年来受的委屈终究没有那么容易放下。

此刻的我像是想要借由这个理由，彻底将这么多年的委屈释放：

「宋时宴，那个时候，我才知道……

「陆语心手上的戒指是情侣款……」

宋时宴眸中难得出现惶恐：

「不……允舒，我只是忘记了……

「这只是很久之前她送给我的了，我那个时候的确很喜欢，甚至不知道那是情侣款！

「而且……那是以前了，我们那个时候还没有谈恋爱！

「后来我只是不想你误会，才会把它锁起来，没什么重要意义的！」

我摇摇头：

「可是她问你戒指好不好看的时候，你说很好看。」

他顿了顿，颤抖着开口：

「我……她是病人，我只是不希望她情绪激动，我们两家人……宠她宠惯了。」

我轻笑，把戒指原封不动放回去：「嗯，我们去吃饭吧。」

「允舒！」

他急忙拉住我的手腕。

我回头，一笑，语气轻柔：

「别闹了，乖，吃完饭，明天我还有事要和你说。」

16

走出两步，我突然被他从背后用力抱紧。

我们在一起五年，他只有在我们刚谈那会儿这么抱过我。

他低头，贴着我的耳朵：

「允舒……你不要这样，你对我生气好不好？我知道这些天你肯定生我的气了……

「我知道错了，你不要这样对我……我求求你……」

我笑着叹了口气：「我不生气呀，真的。」

他却将我抱得更紧：

「你怪我和陆语心走得太近是不是？我以后不会再管她了，我让叔叔阿姨来这里照顾她，我再也不会去她那里了！

「家里的门锁我也会换密码，我以后的生活里除了你，再也没有别的女人，好不好？」

我没有说话。

良久，我轻叹一声：「宋时宴，你看，你是知道自己错在哪儿的。」

他抱着我的胳膊颤抖了一下，声音渐渐小下去：

「对不起……原谅我最后一次好不好？」

我拍拍他的手，转头：「乖，吃饭吧，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次……」

「叮叮——」

他的手机再次响起刺耳的铃声。

他迅速接起来。

简单应了几声后，他像是着急逃离一般，迅速抓起外套向外走：

「公司有点事，我要离开一阵子！」

走到门口，他突然转身，用力而迅速的吻了我：

「等我回来。」

说完转身离开。

他不知道，我看得见刚才的来电显示。

不是公司的，是陆语心。

17

之后一段时间，他没有回来过。

甚至消息都没有再发一条。

不过，他一直不经营的朋友圈，开始日更了。

第一天是他和陆语心吵架了，他给她的父母打了电话，让二老把人接回去休养。

第二天是他在公司加班，累得不行。

第三天是几张我们大学时期的照片，说是怀念过去……

……

我甚至要怀疑他的朋友圈是不是设置了仅我可见。

可是这样做又有什么用呢？

我给他发消息：

【有些事我们要当面谈一谈】

他没有回复。

似乎这样，就可以避免我们分手的结局。

然而分手这件事，一方不想谈了，就是关系的结束。

当面谈一谈只是想给双方一个体面罢了。

但是这体面不是必要条件。

他不回家，我照样收拾干净了自己的东西。

这房子是他买的，我抹除了我存在过的痕迹，把一切恢复成了原样。

雅思顺利通过了，我很快就要离开这里。

走前，同事们给我开了一场盛大的欢送会。

我一时开心，多喝了几杯。

不知道我们已经散了的同事理所当然的给宋时宴打去了电话。

18

被同事搀扶出来的时候，我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宋时宴礼貌道谢：

「谢谢你们照顾她。」

有人说：「这么关心她，难怪允舒一开始死活不愿意去也门。」

那一瞬间，他抱着我的胳膊猛地一僵。

我不想让他在这里质问我，故意醉醺醺的：

「阿宴，我们走吧……我好累哦……」

他这才心事重重的将我扶到副驾驶上，替我系好安全带。

回去的路上，他握紧了方向盘：

「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再装烂醉如泥，撑着头：「公司在那里有个项目，需要我过去。」

他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但还是克制着开口：

「要多久？」

「两年。」

他沉默片刻，轻轻开口：「两年……也不是很长……可以等。」

「等什么？」

他把车停在路边，拿出一个红丝绒戒指盒。

打开，是完全不同款式的女士钻戒。

灯光下，他的眸子里都是深情与小心：

「允舒，我们结婚吧。」

19

我看着那个戒指。

愣了好久，突然笑出了声：

「阿宴啊，你知不知道，去年你生日那会儿，我在蛋糕里给你藏了一款一模一样的戒指？

「哦，不对，那是个男款的。」

他脸色一白。

我笑出了眼泪：

「阿宴，我们两个的审美真是太像了。

「可惜，一切都晚了。」

我的手腕被猛地攥紧，他眼圈红红的：

「不！不晚！允舒，我们之间不晚！

「我可以等你！三年，五年，多少年我都等！

「只要你回来，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如果你愿意，我们现在……」

「宋时宴。」

我不动声色抽出了手：「我们已经分手了。」

那一瞬间，他面如死灰。

悬在半空中的手，久久未能收回。

「宋时宴，我们谈了五年，这五年我对这段感情有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知道你困扰了很久。

「今天以后，你就解脱了。」

他眸中水汽氤氲，垂死挣扎：

「不，那不是幻想……那是……

「我们的未来……」

我轻轻一笑：

「我们没有未来了，但是，我们还有各自的未来。」

说完，我打开车门下了车：

「家门钥匙给你放在鞋柜上了，我的东西也都搬出来了，明天我飞也门，有缘再见。」

我走在回去的小路上。

身后的车一直打着大灯。

要转弯的时候，我突然好奇，回头看了一眼。

驾驶座上那个人，趴在方向盘上，肩膀一抖一抖的。

我没见过他哭。

这是第一次。

但是，真的和我没有关系了。

我的未来，无限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