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天亦老。
——题记
整条街的人都知道,街里头倒数第三家是修鞋的,有个老婆子;倒数第二家是配钥匙的,有个老头子。老婆子和老头子无儿无女,天天就在街上窝着,时不时拌嘴吵吵架,全当情趣。
“哼,死老头子!”修鞋老奶奶拿起报纸,戴着老花眼镜,坐在板凳上看了起来。旁边配钥匙的老爷爷也拿起报纸,头也不偏地看着。一个女人提着一个袋子走了过来,说到:“您瞅瞅,这鞋能修吗?”修鞋老奶奶左手接过鞋,右手向里使劲按压着鞋边,“嗯,缝一下就好,15块钱。”女子点点头,“那得多长时间缝好?我在这等着。”修鞋老奶奶起身换了副眼镜,“那我得一针一针缝啊!”女子点点头,“好!”修鞋老奶奶拿了针线,鞋放在腿上,左手拿针穿过鞋底,右手用线穿过针上的小钩子,左手再一使劲,一针便缝好了。女人的鞋底比较厚,这么不容易穿,鞋底摩擦着腿也很难受。修鞋老奶奶瞥了旁边的配钥匙老爷爷,心里哼哼着,死老头子,这么大岁数了还要和我置气,坐那么直干什么!等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嘶,这鞋底真不舒服!配钥匙老爷爷目光斜视,看到修鞋老奶奶皱着眉,呲着牙,一副要吃了鞋的样子。叹了口气,起身捶了捶久坐已僵的背部,去车上拿了外套盖在修鞋老奶奶的腿上,又拿了线卷放在修鞋老奶奶脚边。修鞋老奶奶哼一声,并没有说话。
过了15分钟,修鞋老奶奶拉过最后一针,剪掉线头,把鞋装进袋子递给女人。女人递过15块钱,“得,谢谢您。”“诶,没事,慢走您。”修鞋老奶奶把外套放在摊位上,用脚踢了踢配钥匙老爷爷的凳子,“嘿,老头子,11点了,该回家了。”配钥匙老爷爷没看修鞋老奶奶,也没应话,起身拿起自己的板凳和摊位上的外套向着绿色的电动三轮车走去。他拿起钥匙,准备骑车回家,透过反光镜看到修鞋老奶奶还坐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走啊,还回不回家了?”修鞋老奶奶噎着嗓子,“我腿疼。”配钥匙老爷爷回转钥匙,一边骂到:“傻老婆子,和我置气啊,自己什么情况自己还不清楚吗?活该!”一边半蹲下抱起修鞋老奶奶,把她放到车上,脱下外套盖在他腿上。修鞋老奶奶用手挡住配钥匙老爷爷,“冷,风大,你穿上外套。”配钥匙老爷爷扒开他的手,“这大热天的冷什么冷!”配钥匙老爷爷安置好修鞋老奶奶,回到车上,转动钥匙,向家的方向骑去。修鞋老奶奶哼着歌,“死老头子,这么大岁数了还能抱动我?”配钥匙老爷爷扭过头,:“只要我能站起来就一定能抱动你!”“这么大岁数了不害臊!”修鞋老奶奶看着向后倒的大杨树,嘴角微微上扬,浅浅的酒窝映在苍老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