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回了一趟老家,奶奶和我说起村里的家长里短,感叹和我般大的孩子都已经走出了村子,有的进城务工,有的上了大学。说到小美,奶奶直摇头,说:“真是可惜了!”
“为什么可惜了?”我不解地问。
“你还不知道吧,小美已经死了。”奶奶脸上露出惋惜之情。
我急切地追问,并不相信这个事实。因为小美只比我大两岁,她是个孤儿,由爷爷奶奶养大,胆子比一般男孩子还大,常来找我堂哥一起玩。奶奶只说小美是突然上吊死的,死的那晚指着东边的公主林,说有个女人手拿一根粗麻绳,要来索她的命。
听到这里,我不禁后背一阵发麻,十年前和小美的那个晚上,至今回想起来,还历历在目。我们村东头有一片竹林,竹林间有一条小道,因为枝叶茂盛,小道上常年阴暗潮湿,路的两边有很多土堆坟,听说那其中有一个是南朝的公主坟。
改革开放时期被一群盗墓贼开了坟,听说里面有不少金银财宝,更为奇怪的是棺材里面的公主竟然面容姣好,一点也没有腐烂,活脱脱的一个美人。那盗贼中有两人起了色心,当晚就把公主抬回家中云雨了几番。第二天起床,身上的肉就一模一大把地掉,自己也不觉得疼,没多久两人都死了。村里都说只是个传说,并不见得是真的,但天黑后没人敢从那里路过。
我还记得那是一个冬天的晚上,天黑得很早,我在堂哥家玩。堂哥家的灶台是那种石砖堆砌的,锅有一平米那么大,锅里煮着猪食。因为天很冷,我和堂哥坐在灶台前烤火。小美突然冲了进来,说外面实在太冷,脚都没有了知觉,边说边脱下了鞋子,脚上穿了一双毛袜,就这样伸进灶里,堂哥说:“当心烧着你,里面火旺着呢!”等她拿出来,袜子已经都烧没了。我们都害怕地问她痛不痛,她居然说一点知觉都没有,还要再烤一烤,我和堂哥赶紧阻止她。
小美并不理睬我们,开始说起她刚才的奇遇。她说刚才从公主林路过,看见一群像猴子又像猫头鹰的东西,头上还张了只眼睛,跑的飞快,她差点就捉住了一只。她说得手舞足蹈,嘟囔着自己发现了新物种,一定要跟我们借个火把,再去一趟。我和堂哥都不相信,笑她肯定是看花眼了。她说非要捉一只给我们亲眼瞧瞧,一个转身就消失在黑夜里。我们都知道小美是出了名的胆大,所以也没当一回事。
第二天早上,就听村里人说,小美疯了,嘴里神叨叨的,说她昨天晚上在公主林碰到一个白衣女人,手里拿着绳子在那里上吊。村里人都说这是碰到吊死鬼了,上吊死的就会成为吊死鬼,只有找到下家才能超生。所以请了村里的神婆来给她医治。神婆做了场法事,又给小美喝了些草灰,几天后,小美奇迹般的好了。
没过几天,遇到小美,我和堂哥都好奇地询问,那天晚上她是否捉住了新物种,小美一脸懵懂,根本不记得那晚来过的事,又问她是否真的见过吊死鬼,她像失忆一样,那晚的事一点也不记得了。那次过后,小美恢复如初,没几年就结婚生子了,村里也再没听说过吊死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