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7-04 稻城亚丁随记

最美的故事不过是你向一棵树走来而落叶也恰好飘落,似乎只为在这里遇见你,因你而起,因你而落。

风在河面上开出一条路,缓慢而用力地碾压着。

海拔四千米的高原上,大自然才真正肆意地张扬着自己的原始生命力,云在山间穿梭游走,化身飞鸟一般轻盈,山涧奔腾而下,吟唱着古老的歌谣,冲刷着一代又一代藏族后继者的信仰之地。

绿色的草坪像是瀑布,从层层叠叠的山上漫下,五颜六色的花朵沾染了阳光的热烈,绽放在云里。牛马漫步在花丛里,时不时低下头饶有兴趣地蹭蹭盛开的花儿。

只有在这里,我们才能意识到,我们是自然的子民;也只有在这里,我们才会感受到出生时如婴儿般的安全感。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歌声,略带颤抖的声音像是唤醒了什么,鸟兽从林间飞出,紧接着我身后的牛犊也不甘落后地哞哞叫了几声。我抬头,看到穿着传统花色筒裙的藏族女孩从山腰顺着飞腾的山涧,唱着跳着向着山下移动,鲜艳的花纹让她与山林中的花朵融为一体。她是生命的真正歌颂者。

风雨从山顶斜斜地飘落,逐渐变得猛烈,钻进我的双眼里。我手持氧气,独自在陡峭的山路上行走着,攀爬着。我看见大片明亮的黄色盛开在汩汩浅蓝流水的绿色草坪边;我看见如肌肤一般顺滑柔软的山坡上下起伏连绵;我看见远处的雪山流淌下母亲的乳汁,与天相接,与地缠绵……

我看见万丈沟壑静静地俯卧在我身旁,云盘旋其中;直到我看见湛蓝的湖水如女儿般承接了来自雪山的神圣和美丽,陪伴始终;直到我看见洁白圣洁的雪山正审视着我——从远方来的修行者,是否拥有一颗虔诚的心,是否拥有一具纯洁的躯体,是否拥有一个善良的灵魂……她头顶有金色的王冠在闪耀,我臣服了。我甘愿葬身于雪山脚下以求得这永恒的宁静和神圣,化身为自然的使者,离开红尘的纷扰庸俗。我突然觉得自己变得完整和广阔,我学会了人类悠久而逐渐被遗忘的敬畏。

——记于2018.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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