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JesRose 小编:柒色
—诡谲多姿,荒诞无稽乃鬼才者。
其,蛇矛,兵器也。
百兵器具其上皆有训言注刻,江湖豪杰兵器至尤至劣,胜负论凭。百载岁月,十八般兵器列全,一一数来形色用法各异,变幻无常。
鬼才为百兵之君,枪者封王,诸侯卒,鸟诀寰。
其头长二尺余,弯曲如蛇形,双刃在外,尖形如蛇舌吐信。兵器,弯弧拂箭,影刃锋芒出手白猿啼。
一十七年,烽鼓不息。庸侯昏帝,灭之不惜,政以贿成,决疣溃痈。民不聊生之际,无道妖帝日日啖荤食腥,朝看莺歌燕舞夜倚娇儿佼人,百态乱,苍生混沌。宫内无一人有舞弊之嫌,只因昏帝妖威肆意,术法高强。
同年暴乱之时,蛇矛出,恣意横行血流遍地,见兵如见主,其主暴厉恣睢,残虐不仁,视众生为蝼蚁。矛头长而促,蛇矛刃锋参差染血海睥睨,魈蚀人骨,故被称鬼才。
传闻,携鬼才之人素来啖生肉,以血水为饮,更吸食精髓疗补。更言其人形貌丑鄙不堪,颌骨高兀,重瞳裂眼珠突出,獠牙戮,发丝赤腥宽嘴咧劣,肤糙癍驳,颈间甲鳞横生,短五尺小儿,身披血色人皮袍,深山藏魑魅魍魉,蛇妖也。
乡民唯恐见冷兵器,避之不及,更恐昏帝治法无章,乌烟瘴气。钦天鉴同占师十人,巫师十五人,卜筮生百人谋得下下策。
寻携鬼才者一除妖帝,再毁鬼才。可群臣面面相觑,皆是面露晦涩,天下之大,又如何寻这携鬼才之人!
日辰逼近,眼看就是妖帝在位百年之庆。牲畜五脏俱全贡品为一,人头个数不记贡品为二,髫年之女三十玉人二十娇俏少郎贡品为三。
臣员悲恸哀嚎,历经十年寻不得携鬼才者,泣国已殇。纵国民悲仍需讨妖帝欢心。当夜宴会,众臣华裙艳服,灯火辉煌,鼓乐齐鸣,觥筹交错,歌台舞榭,佳酿过了几旬厅台烟雾弥漫腥腻恶心。
陡然,皇堂内奇风起,明哲灯火骤暗,烟丝蕴雾眼前好生迷茫。门外站一人繎衣红袍,纱網袂带,身负赤色棍棒,十尺高,裹纱寅铃。侧身携中阮咸,面巾覆,影影绰绰不辨容颜,艳饰鬓带不辨男女。
灯火迷离徜仿,厅中阒无人声。摒气息静间,倏闻人手中阮弦乐动,却无人拨奏。
起乐奏"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
此人挪步,中阮早已离手,抽袖握棍,凌空棍划雾霭。红袍脱落,步行鬼魅,似走似游脚点画圆,步斗踏罡,小踱前进厅堂中央。俄然,人收棍立定,中阮乍高奏,曲猛高调,竟是舞曲!
—再奏"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
赤色棍棒应是阳刚之物,却柔如水莺。人抬后臂刹时羽衣翩跹,繎纱缥缈,翾风回雪,曼舞美姿。又是一回,人步履再换作风,直击冲前三四布,动作刚毅,矫激奇诡且来势汹汹。手握长棍又是一划,面上一颦,耳侧立即生风。这妖歌未完,一时分不清此人是舞是斗。
在坐宾客哑然无言,皆是半声气都不敢吭。无人知晓此人何来历,又或是庆百年贡品。唯有妖帝面色绯红,高亢精神瞪目盯着这人,哆嗦伸出一指激动无比。
"好! 这可是个妙人哇!可是贡品,何名何姓!"
再奏"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无应。这人虽遮面,但眼中揶揄傲岸一览无遗,更是对位上者睨眸嗤笑。皇家贵胄惊愕骇怪,皆吸口凉气,怕是心念这人好自为之。
人动作依旧不改,先前剽疾轻悍之势,现下居然又飘然轻敛,可谓巧捷万端。少顷,这人猛然抓落捆绑棒木的裹布,现下惊呼一片。这原是枪,枪柄金纹赤字,矛头曲折锋亮,刀刃弯曲竟似黑蛇吐信,两侧凹槽寒光凌冽。
"这...这是蛇矛! 是..鬼才,这是鬼才哇!"
曲毕"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这妖帝早已是笼中之鸟,俘擒妖帝只一刻,那人挥枪踏阶直登宝殿,发一处如箭离弦,捻脚似饿虎攒羊,擒妖帝眨眼间。反手腕拽人下宝座,执鬼才傲睨自若,目无余子,一枪直直刺去妖帝左胸腔自下三寸处。遽然,精血两干。
"蝼蚁尔尔,岂敢造次。"只闻那红衣人口中幽幽半句话,殿内人无不瞋目结舌,当真眼下安静得连灰落都聒噪。只不过须臾,背后赫然又喧嚣闹堂,贵胄各个露跋扈之势,十八般武器四方皆往这人后背刺去。
"灭鬼才,杀携鬼才者!" 这群豺狼野豹速速换上一副狰狞之相,恨不得将眼前人剐骨去肉。
可偏偏始料未及,眼下那人双指一动竟在众人眼下无影无踪不知去向,留下混沌一片,血猩残存。
只是无人知晓,此时屋檐瓦上淅淅悉悉,一人饮酒对月优哉游哉,和风细言。他手里一只逢乱取走的酒樽,一身血与赤交叠的红衣。
"啧,落下外袍了,一会指定得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