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70 D064-窦家香-学生 故事,就是过去的事

“从前,在一只大森林里边儿,其实为什么是一只我也不知道,这只大森里边住着一只小猴子,它每天跳来跳去,总也停不下来,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它一个人,嗯,不对,其实应该是是一只猴子,住在一个小木头房子里,离别的人家,不对,是动物家,嗯,不近,也不太远,就这样生活着,说不上快乐,也说不上不快乐,也许大概还是快乐的吧。

它在小木屋前种了一片玫瑰。拜托,这里是一只大森林哎,而你只是一只猴子。

它小木屋的窗前摆满了各种形状的罐子,罐子里是各种颜色的糖果,它总是执着地说这是糖果,而不是糖。拜托,这里是一只大森林哎,而你只是一只猴子。

它还偷偷写了很多字,都写在树叶上,一不小心就让风吹走了,让别的动物看见。拜托,这里是一只大森林哎,而你只是一只猴子。

这不是一只合格的猴子。

有一天,森林里来了一个猎人,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这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猎人,所以,莫名其妙的,他们就成了好朋友。而在这之前,他们彼此都认为,朋友这个东西嘛。。。

猎人像披着一层雾,总也看不清他的样子。眼睛里好像也总是抹不开的雾。但跟猴子说话的时候却一直在笑,仿佛笑出了星光,猴子也不明白这个傻猎人到底在笑什么,可是,它很希望这样的笑一直都在。

森林里到了不是很繁忙的季节,他们就不停说话,说到以为无话可说可总也说不完的时候,猴子觉得猎人一定会离开,于是就千方百计想要说再见。可是猴子那么笨,猎人很明显是不知道的。

猎人会讲他爱慕的姑娘,讲他的老人家们,讲他去过的地方,猴子就这样静静地听着,不说话,难得的安静。可是猴子在想,在想什么,它自己也不知道。

他们会一起看星星,可是森林太茂密了吗?怎么也看不清,猴子宁可相信是这样的。森林也不是它的栖身之地,那么要去哪里安身立命,它也不知道。

猴子开始编故事了,那些故事只是休眠着,是猎人唤醒了它们,也算作为猎人讲故事的回报吧,只是,这些故事从来都不是当着猎人的面说的,都是让风捎去的。所以,猴子从来不知道猎人听到看到这些故事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吗?他听懂了吗?

对了,猎人还给猴子起了一个名字,只是很少称呼它,猴子偶尔也会用它的那只猴爪儿在纸上来来回回写这个名字。

猎人虽然不打猎,偶尔也会离开,猴子还是那只猴子,照常生活,因为它还在原地,在那只小木屋里,而猎人一定会回来。

有一天森林里来了一只大热气球,跟猴子差不多年纪的动物崽儿们都决定登上热气球离开,猴子突然想起自己也并不是生来就在这片森林里,只是太久了,它忘记了,它决定走,原来它一直担心猎人会离开,其实会离开的是它。可是,再也没有什么留下的理由了。

故事讲完了。

其实猴子原来并不是一只猴子,它原来是一个小姑娘,她特别想要变成一只猴子,因为猴子可以有一条很长的尾巴,那样就可以把自己挂起来了。猎人也不是猎人,只是小姑娘有一天看见冬天北半球的星空猎户座最亮,于是就有了猎人这个身份。

故事结束了吗?”

热气球起飞之前录好这个故事,其实写于2014年11月,某个在自习室看着各种苯环耻笑我的晚上,你从来都不会知道苯环其实是个表情帝呢。。。我在准备考研。2015年1月,我说给你讲个故事啊,你说,好啊,你总是一副很乖巧、人畜无害的样子。我开了个头然后说我不记得了,当然是假的。因为那时我还不忍心,不死心吧。2015年6月24日,答辩,25日,录好这个故事,在邮箱里设置了定时发送26日正午,良辰吉日,梦醒时分,我已经在离校的火车上了。我这边有意不辞而别,而你,却没有查看邮箱的习惯。。。庄重的告别或者说诀别再次成了“闹剧”,一直和一直,都是我的独角戏,即将进化成为独角兽一枚。。。每个暗恋者都是一个伟大而强大的编剧,我的观众唯独没有你。你是唯二的主角之一。

你,你,你,在我的故事里没有名字,不可以有,因为珍贵得,不可言语。

2014年10月末夜晚,我第五次见你,我在公交站牌下等你,在地上捡了一朵白玫瑰送给你,我说过,以后我会带着白玫瑰去参加你的葬礼。那会我们已经不去避讳死亡这个话题,你有心脏病的。认识你时,我总觉得你很快就会死掉,还在某个晚上突然打电话给你让你先别死,我还没准备好,就是在那个时候吧,我想好好照顾你,绝不仅仅是职业道德,要去救死扶伤。那个夜晚,带着你看我们老校园里我喜欢的树们,看我自习坐过的桌椅,看实验室标本,看一切我将深深怀念的。你一直在笑,太美好。和你一起被自习室关门的大爷赶走。。。喝咖啡喝到凌晨打烊,转战麦当劳,一直说话到天亮。天亮送你去坐公交回学校。观众说,你们两个傻子!幕布合。如果他们不曾见过你,一定觉得我幻想出来了一个你,是的,他们都知道啦,我一直光明正大暗恋你。

2014年6月中,你坐在舞台中间,准备知识竞赛,我坐在你的一点钟方向,沐浴在“温暖”的午后阳光中,看着你撕开一个粉色的湿巾,仔细擦汗,我不是细节控,但好像也只有那天我看到了你的样子。我总也记不住你的样子,闭上眼睛,都是那天的样子,只有那天是最大胆的,只有那天是最胆怯的。可也只有那天你是没有胡子的。。。比赛结束,没来得及和你说再见,走了。幕布合。观众丢菜叶,我开心捡。

2014年6月初,我回家,半夜的火车,你说来送我,我很想,但是我也会觉得你这样太累了,可是你来了!那列火车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没晚点,我恨它!看着检票口已经没有人排队,我拖着行李箱跑去,可是,我停下,在检票员同志的注视下和你拥抱了一下!幕布合。观众鼓掌。你继续看着天变亮,我在火车上也是一样。

2014年3月中,我去献血,等你跨过半个城市陪我一起去。心跳过百,被拒绝了,休息会,一定是走得太快,还是过百。。。和你一起走一路,东北初春的阳光把一切都变得模模糊糊的,包括你的样子。幕布合。观众说,这就叫做“心动”。

2013年1月中,初遇见你,你很狼狈,大东北一月天的晚上,你拖着一堆行李在火车站前的广场不能行,周围熙来攘往,我也只是因为脑海里浮现我故去多年的小学老师的脸才蹦跶蹦跶去你面前,帮你把行李拎到站里,还高兴地说了声“再见!”。。。后来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就这么走了,我的五年大学会不会就这么波澜不惊地流过?好多人的自传都是“某某前半生”,“某某后半生”,那么中间一定是在一个重要的时间发生了一件重要的事,而不是以年纪来界限的,毕竟他又不会知道自己可以活多久的。而遇见你,是在大学过半的时候,只是巧合这是一件重要的事。最重要的决定是停下一次。帮你,再停下一次,帮你。那个晚上,只记得你脑门上亮晶晶的汗,不记得你的样子,也没想着留电话。幕布合,观众说,感谢腾讯吧,这么蠢的你还能有后面的重逢。

观众说,退票退票!就这五幕!就这五幕!

可是我们就同时出现过五次。

可是从某一天起,你出现在我每一天的生活里。

甜的,甜的,甜的。那时还是你好好的我觉得就好,因为你的笑而笑,因为你不笑把你弄笑而笑。后来,苦的,因为这就是一个“私有化”的过程吧。

我从来都讲不好故事,尤其是想认真讲故事的时候。

我记得每一个日期。关于你的。遇见你的,和你第一次打电话的,和你第一次发信息的,和你说再见的,和我不再喜欢你的,2015年7月31日日记里另起一行:“2015年7月31日,我决定:不再喜欢你了。”

长大后,奇迹变得越来越少,意外却接踵袭来,前者,因为不太相信了,后者,却渐渐默许。

可惜啊,只有全世界知道我光明正大暗恋你。

在大片大片的时间里,我的全世界却只有你。

观众说睡了,嗯,就睡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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