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治疗开始
一家人终于一个不拉地在第二天的早上出现在了两位治疗师面前,他们坐下来,爸爸和大女儿坐中间的两张椅子,面对着治疗师,妈妈和小女儿坐在左边的沙发上,儿子单独一个人坐另一张沙发。
他们如此自然地落座,经验丰富的治疗师看到的是一副家庭关系结构的真实呈现。
通常在家庭治疗之中,一家之主的男性是属于抗拒的一方,所以,治疗师就特意先让爸爸大卫来发言,让他不再有机会疏远和游离,这样也让他无法继续使用他在家中的时候的关系策略。
接下来,治疗师转向了他们的儿子丹和他们6岁的小女儿劳拉,这两位本来不受重视的人物的陈述,大概让他们的父母又惊又怕,他们以为自己把秘密藏得很好,其实连他们内心的恐惧,劳拉都能感受到,她说:“我很担心,爸妈会生对方的气,然后就会离婚。”而他们的儿子已经洞察到家中爸爸和克劳蒂娅是一派,妈妈和自己是一派,就如同他们在治疗室中的座位一般,并且他也敏感地感受到母亲对父亲总是在工作不满,父亲对母亲花太多时间照顾外婆不满。
最后,治疗师转向克劳蒂娅,这个和爸爸坐在一起的女儿在回答问题的时候,却同时注意这父母两个人脸色,并且她很快就成功地和她的妈妈开始一场暴风骤雨般的争吵。在不可开交的时候,她的父亲,也就是那个在家里人看来是和她一派的人,非常苍白地指责她说:“克劳蒂娅,我不能忍受你那样对你母亲说话,你明明知道是你不听她的话,她当然有权利生气。”
克劳蒂娅站起来,摔门而去。
虽然这是个无比尴尬的场面,但是也是一个真实的治疗切入点。于是父亲负责去叫回了女孩子,她回来了,躲开了妈妈的目光,举止夸张地回到椅子上,似乎在示威,也似乎在虚张声势,令人心酸。
这个时候,治疗师让母女俩换个位置,以此来象征性地改变家庭的结构。因为通过和每一位家庭成员的谈话,有一点已经非常明显:克劳蒂娅的困境是因为被夹在父母间而进退两难。这个家庭中真正的问题是父母之间无声无息的疏远和婚姻关系的逐渐冷却,于是在某种程度上发展出了克劳蒂娅的危机,用这个危机来代替婚姻危机。
当父母的婚姻遇到问题的时候,孩子会用自己的问题来吸引父母的注意力,以自我牺牲的姿态来拯救家庭,为人父母,要能“看到”这点。
第一次治疗结束,在治疗室里的争吵就是真实生活的复盘,通过第三方的介入,让这种争吵可以具有积极的意义,引导家庭成员逐步意识到他们之间流动的关系能量,发现真正的源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