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剪甯
上一章 | 【历史仙侠】仙旅三国之魔神董卓(25)
(26)清理
纵是一干羌人被犀邪大王的假仁假义所惑,这等伎俩却也瞒不过贾婴的双眼,看到犀邪大王如此一反常态,贾婴沉思片刻便猜出了他的花花肠子,连贾婴也不得不承认,犀邪大王这招使的极为高明。
他犀邪大王不是要凭借兵力强夺硬抢这大首领之位,自己也不能再搬出匈奴兵与他硬争,何况那大军还是假的。犀邪大王不光为自己赚得了名声,更是按约定行事。
赌约确是说谁杀了或擒获赵冲才作数,并非将杀死二百汉军骑兵的功劳也计算在内。正要说些什么挽回局面,却见董卓已经被一众羌兵抬来。
“小英雄!”只见犀邪大王极为殷切地走上前探看,摸了摸董卓脖颈,又试了试鼻息,探得董卓脉象和缓有力,显是并无大碍。他本还担心这少年若是如此死了,烧当人咬定这孩子是烧当人,给他来一个死无对证,他便无可奈何了。
犀邪大王心下大喜,大声道,“我犀邪大王无论如何也要救醒我们羌族的英雄!不管用多少雪莲、灵参,我先零一部要多少有多少!”那意思便是要将董卓“据为己有”,接到自己先零部中,以后方便当做傀儡。
“慢着!犀邪大王,这孩子确是我烧当部的小王子,你把他带回先零作甚?”贾婴仍是要搏上一搏,否则他此次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徒劳谋划数月又耗这许多兵力,真感觉是一败涂地。
“到了此时,贾军师还想死撑面皮吗?任谁也看得出小英雄不是你们烧当部人!”犀邪大王语声中满是轻蔑,“好了,倒也不能让你们烧当部白白损失这些人马。本大王言出必践,那牛羊和奴隶还是送给你们作为补偿,不过数量可要减半了。”
犀邪大王眼见大势又回到自己这边,也不好真把烧当逼急了,他们也出了力,再者对岸还有匈奴骑兵呢,便给了贾婴一个台阶。
“五万也不少!”却是那多大王一脸喜滋滋说道,他先前还担心犀邪大王一怒之下将这些补偿收回,此时听得还在,早就不想当什么大首领了,只想快些将牛羊奴隶收入帐中。
却见贾婴仍是不买账,“小英雄虽未说他是烧当人,可也没说他不是!”
犀邪大王一皱眉,语气中极是不善,“贾军师这话何意?你还要怎地!”
贾婴面色平静地说道,“正如犀邪大王所说,空口无凭,只能等小英雄醒转后大家一同询问他是不是我烧当部人,我们也有个见证。否则任他在先零部中,到时你犀邪大王说什么就是什么,说他是先零人也不足为奇,这首领之位不是又跑到犀邪大王手中了吗?”
犀邪大王怒极,可想到大事为重,便强压怒气,冷声道,“贾军师,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好,就依你所言,可不知如何个共同询问法?”
“在下有个建议,在先零和烧当部的交界处另起一处大帐,由两家军士共同把守,而照料小英雄之人也由两家各派一人,每人照顾小英雄半日。一旦小英雄醒来,便告知我两部首领,再行询问,犀邪大王你看如何?”贾婴不为所动,仍沉着说道。
“好!就这么办!”犀邪大王没看出其中有何不妥,便答应下来,此事历经半日这才谈妥,此时已是夕阳西下,照得羌地一片血染。
“好,如此便说定了!”贾婴能争取到如此程度也是不易,痛快答应。
而后羌族九部大军便清理好战场,抬走伤亡军士,将董卓负在一个驷马大车之上,稳稳抬着,用牦牛皮将董卓身体裹好,怕他受凉又可减轻颠簸,真是照顾得无微不至。
他们更不会忘了赵冲,将他尸身铺上干草,抬上马车,众羌要用赵冲的头颅为死在他大军下的羌族部众祭旗。
贾婴朗声用羌语对着一个兵士说道,“你渡河过去告知匈奴首领,说我烧当感念此次相助之恩,答应吾斯单于之事自不会食言,便让他们退军吧。”贾婴此举实是让犀邪大王等其余羌部首领听个清楚,他烧当不会再引匈奴军过河,让他们安心。
犀邪大王又怎会不知贾婴何意,既然事已谈妥,笑嘻嘻地对那多大王说道,“那多首领,请吧。”说着让出一条道路,那多大王就这般有惊无险地回到了本部,长舒了一口气。
一切打扫妥当后,羌部万余人马浩浩荡荡向着羌地深入而去,留下的片片足蹄之印让风沙一抹再抹,也逐渐没了痕迹。只留下那二百汉军将士荒骨散落郊外,却无人为其掩埋,数年后白骨类类,更分不清此人姓甚名谁……
令居县城护羌校尉府中,一人焦急地踱着步子,不时手掌向另一手拳头上一拍,再也按捺不住,对身旁另一人道,“贤弟,赵校尉怎得还未归来,难不成真遇到了危险?哥哥派人去接应如何?”
“大哥且请放心,赵校尉何等神武,那些羌俘手无寸铁的,怎是他的敌手?想是校尉太过严格,要将三千叛俘尽数抓回,那些俘虏逃得四散,抓齐也是不易,这才耗时颇久。
再者校尉让哥哥严守令居,防羌人来犯,若是哥哥不从军令派兵再去,校尉回来又要加哥哥一条罪过了……”这说话之人正是马玄,先前之人便是卫琚,此时马玄恨不得赵冲真遇到羌族大军,被其捕杀,到时自己便又安全了,他却不知此时美梦竟已成真。
“那……好吧,便听贤弟所言。时辰也不早了,贤弟也先回府歇着吧。”卫琚说道。
“那小弟便告辞了,哥哥勿再担心了……”马玄早就想溜走了,此时脚底抹油,走得比兔子还快。
…………
鹯阴渡口西侧,羌族境内。虽已入春,可西境的凛风却丝毫不失其锋锐,透过棉衣毛皮直往人和牲畜的骨缝里钻。劲风卷起一层黄沙,将地上一个不知已死了几日的汉军将士手臂掩上薄薄一层,又一阵风吹过,这手臂又现了出来。
可无论这风怎么吹,再不能将这些战死沙场的汉军将士的寒意增添一分一毫,因为他们的血早已凝得僵了。最多不过是来来去去的风将坚硬的砂砾卷集着,不断刮擦着尸骸上的血肉,像微小的虫蚁一点点蚕食着猎物。
他们已感不到痛了,试想若在他们生前,这风沙再烈上十倍,又岂能奈他们分毫,现在只剩偶尔飞过的几只鹰隼才能留意到他们的存在。
几只灰隼在空中打了几个盘旋便逐渐缩小轨迹,熟门熟路地降落在这一堆汉军骸骨旁的石块之上,显然这里是它们经常觅食的所在。从前总会有一些汉羌兵士横尸于此,可此时如此多的尸骸倒是它们头一次见到。
这些灰隼的双眼毫不掩饰对食物的贪婪,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分明。它们似约好了一般,几只灰隼同时往天空直飞,又一个转身,疾疾向事先早已寻好的目标俯身扎去。虽然此地“食物”这般众多,不知够它们吃上多久,却也不想让其他秃鹰、猛兽占了先机。
一只灰隼冲得最快,只见它刚飞到一具尸骸跟前,立即收住身形,将头从下倒转上来,一双利爪却从尸体的脖颈处紧紧勾住这兵士身上的铠甲,两只羽翅向后猛扇,欲将这铠甲扯烂。
它们早有经验,知道这些尸骸披在身上的铁片皮革是无法吞食的,一边扯着一边啄食着才刚露出的军士皮肉。其他灰隼也纷纷效法,分食着它们的美餐。
只见这群灰隼之中,一只体型足足较它的同类小上一圈,其额头和周身的毛羽也并非灰色,而是更加白亮,显是并非久经西境风沙的洗礼。这是一只幼隼,不过才随亲族第二次离巢觅食。
这幼隼似乎是受到四周成年灰隼那不顾一切地猛撕猛扯动作的激励,又似乎想起第一次猎食时自己无论如何也扯不开那兵士的甲胄,闹了个饥肠而还的屈辱。若说禽鸟是没有什么记忆的,可饥饿的痛楚是怎么也忘不掉的。
一股藏在血液中的野性猛地爆发出来,幼隼又一次次不断地向那尸体发起着进攻!却见身旁另一只灰隼正猛扯一个汉兵的铠甲,费劲全身之力将那尸身拉离了地面几寸,突然那尸身却由于失了平衡向一旁斜去,“噗”地一声响又趴倒在黄沙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