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毕业那年,因为上岗费的问题,编制没有解决,我在一所私立中学找了份教政治的工作。因为离家较远,那时来回搭车也不方便,我妈总是念叨着让换个地方。
在离家不到十里的田庄新办了一所私立中小学,在我妈的一再唠叨下,我前去应聘。董事长亲自负责招聘,还有一个是从一所公办学校退休的老校长。两个很有派头的人往下面一坐,让我实实在在紧张了一下,走向讲台的脚步有些凌乱。镇定了情绪,开始自我介绍,一张嘴,感觉发出的声音好像是寒冬腊月被冻透后说出的一样,直打颤。
讲的是老舍的《海上日出》,当我从老舍的生平讲到文章内容时,就已经不太紧张了,还敢时不时偷瞄一下那两个面试官。董事长好像很忙,电话一直不断;老校长却很悠闲,眼睛不时眯上,不知是听得入了迷还是和周公约了个会。当董事长终于接完电话,想起自己此时正办的事项,张口打断我的讲课:“好,不错,讲得很有深度,一听就相当有水平。这样,先回去等通知吧。”老校长都没有发言,我的试讲就已经结束了。那就回家等着吧。
说实话,对两位面试官我还真是不敢恭维,董事长一看就是独断专行,而老校长则是应付差事唯命是从。一所学校在这样的两个大人物掌控下,恐怕难有长足的发展。真的应聘成功,或许我会陷入纠结。
没多久,我接到了被录用的电话,我被那所学校聘为小学三年级班主任兼两个班的语文老师。
那所学校的规模相当大,就是那种财大气粗型,学校附近村子的学生一窝蜂地赶过去报名,阳光学校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甚至把学校所在村庄的公办小学都给挤垮了,政府没办法,直接把他们村小学取消。我们村里也涌进了几十个学生,几个邻居报名回来说看到你的名字了,还有的说让我家孩子跟着你吧,言语中对我、对那所学校充满希望。
最终,我没有去那所学校上班。那所学校也果然没撑够三年,就在开办之初的欣欣向荣中迅速垮塌。人去楼空,最后那么好的房子一部分被当成了牛棚,成了养牛场。还有一部分成了大众澡堂,一到冬季,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我心中几分庆幸几分惋惜,庆幸自己最后的放弃,惋惜学校的迅速垮塌。如果能有一个真正办教育的人来掌控,或许真是村民们的福气。
这次应聘我说不上是成功还是失败,只是心中有些绵绵的无能为力。
或许这就是骨感的现实:有能力办教育的人办不好教育,有能力办好教育的人没能力办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