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细雨敲在鳞鳞千瓣的瓦上,继而汇成一股细流,敲在石子路上。偶闻几声虫鸣蛙叫,隐隐约约,藏在深深浅浅的雨声里。
案上一盏残烛,一盘残局。先生久待客人不至,也不恼怒,只是百无聊赖,便捻子轻敲,恰好敲落了一盏灯花。
所谓“闲敲棋子落灯花”,大约就是这样的场景吧。赵师秀漫不经心地“闲敲”,似是百无聊赖,却是有一份悠然自在的心境在其中。
我很是喜欢这样诗句,宁静淡雅,交融着几分不可言说的禅意。时常展卷闲读,总觉得那些诗词暗含的禅意似料峭早春的梅花,暗香浮动,又似一杯香茗,需要仔细品味。
“炉熏细细烧禅房,竹日晖晖映短墙。”闲暇时分,点一炷香,静坐案前,窗明几净,捧一卷诗书,在光影中品读一份淡雅的禅意。
其实所谓禅意,也就是处事的一份宽容与谅解,烦恼时的一份雅致与安宁。虽不能像范仲淹那般“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但“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淡泊却是我们能够领悟到的。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也许我们与禅意的碰撞,就在转瞬之间。苍山空寂,明月清朗,花自开落,云自聚散。在这滚滚红尘中,我们也需要植一株净莲。明心见性,无垢无净。
很久之前读过一首:
“菩提本无树,
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
何处惹尘埃。”
菩提树繁茂,亦会凋零;明镜台精致,亦化为齑粉。佛家讲求“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大约也就是这个意思了,万物皆处于变换中,最后都湮灭于尘世,既然万物的皆不存在,又从何处去沾惹尘埃?
我总羡慕那一种禅意与诗意交融的生活:闲云野鹤般来往于人世,清淡出尘,洒脱不羁。但我又确实是个俗人,我也喜欢躲在俗世中,看着身边人来人往,为了生活而奔波。
那样的洒脱,我也只是羡慕地想一想了。我还是喜欢在这俗世里体味这些喜怒哀乐,为了生计而奔波。太洒脱的人怕也是少了些趣味,若真是如同诗词中所言,清贫出世,在这个年代怕是行不通的。
读一读诗词,求一份安宁也就罢了。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大约也是不属于我的。我只求以后久待他人不至时,也给我个棋子敲一敲,感悟下那份“闲敲棋子落灯花”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