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父亲来电话说他又梦见我娘了,还说我娘问他我们过得怎样,所以才这么早给我打电话。听着父亲充满哀思的话语,我的眼睛顿时湿润了。母亲生前的音容笑貌再次浮现我的眼前⋯⋯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母亲去世已经快三年了。母亲一生勤劳、朴实、善良,而且有着一股超乎常人的韧性和果敢。她那种不甘居人后的秉性,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让她吃尽了苦头。那时候我们家不但人口多,而且没有一个劳动力,要养家糊口光靠父亲微薄的工资是远远不够的。所以母亲不但要照顾我们,还要想方设法多挣些工分,为此,每年母亲都要喂上一头猪,以补贴家用。在那个年月,连人都吃不饱,喂猪又谈何容易。记得有一次到公社收购站交猪,为了能够达到标准,卖个好价钱,母亲天不明就早早起来,特意给猪喂上最好的饲料,使猪能够尽可能的多吃点增加份量。当时,交猪可以说是我们家一年当中最最重要的事情之一了,不但要等父亲星期天回来,母亲也是要亲自去的。而且只要顺利的交完猪,我们兄弟也会得到应有的奖赏。所以那时我们也劲头十足。记得有一次,我们到公社时,猪站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眼看就要轮到我们了,可猪却开始排泄了,先是一泡没完没了的尿,紧接着就是翅起了尾巴 要拉,这时母亲急了,拿脚直踹猪的屁股,但最终还是拉了下来,望着老大的一堆猪粪,我们明白那是多少钱的分量啊,更何况它会直接影响到是否能够达到 标准。等轮到我们,一上秤,差三斤,不够等级。尽管父母说尽好话,可一切都于事无补。但天无绝人之路,果敢的母亲决定自己请人把猪杀了,然后让父亲把肉带到市里找关系处理,父亲虽然很受难,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出乎意料的满意。
母亲小时候,由于家里贫穷没有念过几天书,但她深知读书的重要性。所以再苦再累也要供我们兄弟姊妹上学。功夫不负有心人,母亲的苦没有白吃,我们兄妹先后都考上了学校,如愿以偿地实现了母亲的愿望,吃上了所谓的"供应粮"。
俗话说人生的光景分节过 ,前辈好了后辈坏,后辈子好了前辈子坏。可我的母亲到死也没有清闲过一天。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兄妹先后都参加了工作,按理说,母亲也该轻松轻松了,但她依然是闲不住的性格。母亲不但"怂恿"退休的父亲承包起了村里的果园,还给我们照看大了孩子。我的女儿刚满一周岁就送到了母亲身边,两年后刚把她接到市里上了幼儿园,老二、老三又先后生子。最让人头痛的是两个孩子相差不大。可母亲说,给老大把孩子看大了,老二老三的也得看,但同时照顾两个刚满周岁的孩子,其难度可想而知,而且家里还承包着果园和近十亩地的责任田。千难万难,孙子孙女总算是看大了。本想可以让母亲松一口气享享清福了,可这时候父亲又患上了胃病,母亲提心吊胆地陪父亲去医院检查。谢天谢地父亲的胃病还不是太严重,但母亲还是全心全意地去照顾父亲。在母亲精心调养下,父亲的胃病基本痊愈,这时的母亲也真正松了一口气。
可天有不测风云,母亲在二OO四年阴历七月十七日的晚上突然患脑溢血去世,噩耗传来,犹如五雷轰顶,怀着巨大的悲痛,按照当地的风俗把母亲下葬后,我陷入了痛苦的思念中。有谁知道,就在母亲辛辛苦苦为我们照看孩子的时候,她已经患高血压多年了,而且一旦睡眠不足或劳累过度就会出现头痛眩晕的症状。可她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喊一声怨叫一声屈,她只是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回想母亲的一生,她就像一辆负重前行的大卡车,在长时间的超载状态下运行,车辆本身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了结构性破坏,而我们又像一名极其没有经验的司机,不但没有给它正常合理的定期保养,反而在不知不觉中加大其承载重量,最后才导致了她的突然坍塌,从而给我们带来无法弥补的损失。
马上又到清明节了,在这里我再次代表我的兄弟姐妹向我的母亲说一声,娘您辛苦了,娘我们过的很好,娘您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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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00七年四月发表于上党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