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神雕侠侣”(7)

既然回到了绝情谷这个地方,那么很多事情就该有个了结了,因为之前所分开进行或交织进行的各分支情节皆汇于此处,从而让全书的情节发展达到了高潮阶段,上篇杨龙二人与一灯大师的缘遇就是这个高潮阶段的起端事件。

就这样,杨过一伙人,和黄蓉一伙人及李莫愁一伙人就碰到了一块,加上之后要面对的绝情谷一伙人(即公孙止夫妇和公孙绿萼以及朱子柳等人),就成了包含主角和大部分主要配角在内的四批人物齐聚绝情谷之情景。

首先,杨过从李莫愁手中救出了程英和陆无双,而这又间接导致了洪凌波惨死在李莫愁脚下,李莫愁则因洪凌波之故中了情花之毒。其实,洪凌波于此时死去,是一个铺垫性的事件,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凸显后来李莫愁死时气氛的悲情性——既无众叛(在场的不是她的敌人就是中立之人)也无亲离(唯一的徒弟洪凌波已于之前被她自己弄死了)。

后来,在绝情谷大厅中,慈恩与裘千尺兄妹相认,后者以此唆使前者找黄蓉报仇。这就是慈恩要面对的最后一关了,他在兄妹之情、杀兄之仇和恩师之言三方面思想斗争中徘徊,最后终是压抑不住心中那股怨念而动手把郭襄从郭芙手中抢过来而欲置之于死地。在这关键时刻,黄蓉铤而走险装疯而对慈恩以言相激,从而一举刺中慈恩多年所怀之心事。最终结果是郭襄平安,慈恩悟道。

慈恩悟道飘然出大厅后,裘千尺曾有过一丝的“悔意”,可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其心中积累了多年的怨毒之情是不可能因为这么一件事而彻底消弭的。不过,之前第三篇我就得出过结论,即若一个人执意要报仇但又面临很大阻力的情况下,都会失去其涉及此报仇行动之最在意的事物。所以,老妖婆既然执意要报仇,其最心爱的公孙绿萼也就保不住了。

其实,在之后黄蓉说接她三枚枣核钉以换半枚绝情丹之时,她还有一次醒悟的机会,当时她听到黄蓉那句“有恩不报,岂不与禽兽无异”之话后心中一动,只可惜这次她这念头又是“一瞬即过”。不过公孙绿萼好好的一个善良清秀少女,死相却也忒凄惨了些——她用额头撞向公孙止的黑剑“穿脑”而死(后来公孙止还用她的尸体做“挡箭牌”挡了三枚枣核钉)。

本来这半枚绝情丹对于杨过来说是很重要的,可是当他听到朱子柳说天竺神僧已被李莫愁杀害之后,一切都变了。所以之后当小龙女好不容易抢回了那半枚绝情丹时,杨过只是随手一扬,那世间仅有的半枚绝情丹就被抛进了谷里。接着,李莫愁被捕,同时谷中庄子又起火,之后就发生了李莫愁“自焚”事件(本来她是想撞剑自杀的,没想到扑了个空滚到了火堆中)。

再接着就是公孙止和裘千尺“同穴而葬”之事了,这对夫妇之前已经讨论过详细了,如今最后终落得个害人害己(他欲杀她却中计掉洞里,她欲设陷阱害他最后却反被拉进洞里)的结果。原著中有一句描述特别有意思:“裘千尺的笑声突然变为尖叫,夹着公孙止惊惶恐怖的呼声从地底传上”。可以想象,当时公孙止只是想抛衣服上去拉住东西以便借力用轻功逃出去,没想到却拉了个“老妖婆”进来!而裘千尺当时正得意呢,结果却受公孙止这么一拉一起掉洞里了,可洞里之人却是她最痛恨的公孙止啊!

至此,绝情谷中所有的原住民皆死光了(除了樊一翁,不过后来樊一翁还是没能安逝,他死在了金轮法王手下),还搭上了李莫愁这个“怨魂”。这样,下面就详细分析一下李莫愁和陆展元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怜李莫愁大好女儿身,为了与她不合适的陆展元而禁欲多年,只能以杀人来发泄怨恨和体验快感,悲乎哀哉

若说程陆表姐妹是全书出现最早的人物(当时湖上船中五个少女就有她俩),那么李莫愁就是第三个出现的,黄药师是第四个(原著中描述为“青袍长须的老者”),武三通则是第五个。这样的出场顺序很合理,因为程陆两表姐妹和武三通的对话很重要,后来李莫愁带走了陆无双,黄药师则带走了程英。

另外,既然要搞明白李莫愁和陆展元的事情,那么必然会扯出何沅君和武三通的事情出来,所以就先来理清一下何沅君和武三通之间到底有没有真恋情。

首先,按武三通的自言自语内容来看,何沅君十年前要嫁给陆展元时说不舍得离开武三通是因为她感激他对其的恩情!另外,按照原著的描述来看,武三通相貌是比较丑的,而且年龄也很大,总之与陆展元的相貌相差太远。真没想到,武三通堂堂大理成名人物,竟恋上了自己的义女!而且还是单相思!

接着,武三娘后来对陆立鼎说的一句话很重要,当时她说:“当今之世,只怕也只有我一人,他才忌惮三分了。”结合武三娘在陆家庄的行为表现来看,她确实是个很有能力的强势女人。由此便可看出武三通为什么要搞不伦之恋了。毕竟何沅君作为他的义女,肯定本着孝顺之心对武三通是百依百顺的,再加上年轻娇美温柔之相,与武三娘之性格及形象实在相差太大,武三通就此动了邪思,说是一种心理变态亦不为过。

可武三娘是真心爱武三通的,所以后来她愿意舍弃性命帮武三通吸毒,这就是武三通夫妇和公孙止夫妇(裘千尺不是真心爱公孙止,她爱的是那种控制男人的快感)的区别之处。

其实在金大侠的笔下,很有能力的女人基本都强势,而且很多都没有好结果。例如《侠客行》中的梅芳姑,她不仅文才和样貌出众还武功高强,另外烹饪功夫更令人叫绝。可她所钟情的石清却最终选择了闵柔,石清拒绝她的理由是她太好了(根本还是因为她条件太优秀而表现太强势了)所以他配不上她。

还有《天龙八部》中的谭婆(照原著描写谭婆无论在武功方面还是江湖名望方面都是一流人物),若非她年轻时老爱扇赵钱孙耳刮子,也不会跟她师哥赵钱孙于此方面有所矛盾而最终走不到一块,所以她没能成为“赵婆”而是成为了“谭婆”,因为谭公可以接受她的大耳刮子(谭公有妙药,擦涂上药,马上脸就不肿了)。

另外还有《倚天屠龙记》中的胡青牛之妻王难姑(名字也是有趣,因为性格关系直接遭致了往后之难),这个女人是用毒圣手,且总喜欢和老公对着干,最终导致胡青牛得罪了金花婆婆,他们夫妇的性命也因此没了。

如果说这些还不足以说明道理,那就来看看相关性最强的黄蓉夫妇。黄蓉夫妇可谓是一对模范夫妻,可世事难料,当他们有了孩子后,黄蓉脾性有了很大的变化。她总是护着宝贝女儿而不让郭靖管教,在对孩子的教育方面,黄蓉一反常态,变得异常强势起来。郭芙后来变得这么刁蛮任性目中无人,可以说和黄蓉的教育方式有着直接关系。原著中描述如此:“郭靖一来顺着爱妻,二来对这顽皮女儿确也十分爱怜”。由此可见,黄蓉的影响因素排在第一位(郭靖在黄蓉的干预下本就很少机会管教女儿,好不容易有机会管教女儿了又要顾念妻子方面的强势压力)。

接下来,再来看看陆展元此人。原著中有言“陆展元、何沅君夫妇却是侠名震于江湖,嘉兴陆家庄的名头在武林中向来是无人胆敢小觑的”,这话主要包含有陆展元夫妇武功不弱和他们忠行侠义之事两方面的信息。后来,由武三娘口中之言可知陆展元和李莫愁是十多年前于大理结识并结好的。而且李莫愁送给陆展元的锦帕上面绣的正是大理最著名的曼陀罗花,这样看来李莫愁还在大理生活过一段时间。有可能李莫愁就是大理人,或者是住在大理的汉人,只不过在那里遇到了陆展元并与其相恋。

而从这锦帕图案上可以看出另一层意思,即她将自己比为上面的红花,而把红花下的绿叶比为陆展元。这么说来,这又是一个强势的女人!怪不得她和陆展元“痴恋苦缠”却始终“以礼相待”,这两个词很重要,因为这反映出李莫愁虽痴恋陆展元却与其苦苦纠缠(也就是恋情不顺之意),说是以礼相待,其实是陆展元不愿动她的身子。

李莫愁与陆展元的这种情况和武三通夫妇的情况基本类似:女方都爱男方,但是女方太强势了,男方有畏惧之心且一直处于“想逃”的状态(武三通夫妇之所以中年方得子,就是因为一直同床不顺或者很少同床之故)。既然时刻准备着,那就要有合适的契机才能行动,而这个契机所在,就是何沅君的出现!

就这样,李莫愁被抛弃了,她可能自忖武功不及陆展元,于是就投入古墓派门中欲习高深武功。按照原著中丘处机为郭靖介绍李莫愁的情况来看,李莫愁反出古墓派的时间与陆何两人成亲的时间差不多同时。其中明确了当时小龙女是十八岁,小龙女师父死时她只是“十三四岁的小女孩”,而李莫愁就是在此之前几年“出山”的,四五年的时间加上几年时间大概就是十年左右的时间,而陆何成亲就是十年前之事。这说明李莫愁为了报复何沅君就去进行“技能升级”(要顺利报复何沅君就必须在武功上胜过陆展元而让他不能保护前者),后来她又为了报复之事违背师训并毅然出墓,结果却在婚礼喜宴上被一位大理天龙寺高僧所阻而不能行报复之事。

这口气她自然是咽不下的,所以日后她在江湖上就大行杀戮之事,这样那些姓何的人和与“沅”字相关的人就倒霉了。不过,从此事上也可看出李莫愁于武学上的悟性有多高了:才在古墓派学了几年武功,就厉害如斯(杨龙两人第一次分别后重逢时,小龙女曾说过她的武功不及李莫愁)!另外从她与各种高手的实战经历中还可以看出她临时决策和巧变用计的能力也很不错(败在黄蓉手下算是正常之事,毕竟黄蓉在智计这方面“段位”太高了)!就是因为她如此优秀,当年她师父才会让她“立誓永居古墓以承衣钵”,结果当然是她不肯了,毕竟她入古墓派不是为了钻研武功而是为了报复情敌并抢回情郎。综上所述,这些“软能力”便是她之前与陆展元相处时的强势资本。

接着,就来说说何沅君这个人物。原著中对何沅君年轻时的形貌有所描述,即“长到十七八岁时,亭亭玉立,娇美可爱”,按照现在的流行词来说就是“萝莉”型少女。由于陆展元与何沅君结婚方七年他就死了,故可以推测陆展元年龄也不小了(从另一方面亦可推得,因为这时陆立鼎的女儿陆无双都已经九岁了,也就是说十年前陆展元结婚时其弟陆立鼎已是有妇之夫了),这不是典型的“大叔爱萝莉”例子吗?武三通那时是个年龄更大的大叔,所以都是一个类型。

这样说来,最可怜的还是何沅君了。因为她不仅新婚不久(七年的时间,在现代婚姻中,正是“七年之痒”开始的时候)就丧夫,还要为躲避李莫愁和武三通三年后的双重骚扰而选择自刎殉夫,更惨的是她还不敢生孩子!毕竟,孩子生下来了,以后不是等着被李莫愁寻杀,就是等着给武三通掳走(这个推测是有道理的,因为孩子就算是陆展元的,但也是何沅君生的)。

之前之所以说《神雕侠侣》中最重要的失败感情经历有四段,就是因为武三娘与武三通以及李莫愁与陆展元这两对之感情经历也是其中的两段,再加上之前篇文中提到的裘千尺与公孙止和林朝英与王重阳这两对之两段感情经历,合起来就是四段了。

如今一切都搞明白了,原著中这几段最出名的失败恋情形成之根因皆在于女方过于强势,若要列出个这几个女方强势递减顺序的话,大概可以这样排:最强势的莫过于裘千尺了,接着就是林朝英,紧接着的为其徒孙李莫愁,最后就是武三娘。刚好,相关的她们对男方之爱的递增顺序与上述排列顺序恰好一样,即裘千尺对公孙止的爱最浅(有可能还是无爱),接着就是林朝英既爱自己的才华又爱王重阳,紧接着的是李莫愁很爱陆展元但她想让对方听自己的话,而武三娘对武三通之爱最深。

所以,男女阴阳调和很重要。另外,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为人不仅能在身体技能方面成长,还能于精神思想方面不断成长。

例如公孙止在处理掉裘千尺后,只管“专心练武”,最后终于成了“武学大豪”,还教出了樊一翁这样的高徒(此人后来成为“西山一窟鬼”之首,武功肯定不弱)。只可惜他在思想建设方面没下功夫(从他日常对待女儿的态度方面便可看出端倪),终致名丧身死。所以陆展元能够成功,因为他在与何沅君成婚后行侠江湖,名望著于江湖,而这刚好直接与李莫愁的狼藉声名截然相反。至于王重阳就更不用说了,直接成为一代宗师。至于武三通,他本就是义气深重之人并兼有用之身,只不过为情所困而一直疯疯癫癫而已;后来由于感念武三娘为其吸毒而死之深恩高义和老来爱子之心弥笃之故,渐及醒悟,疯病便好了;就这方面来说,他还是在精神思想方面成长了。

如此说来,技能升级虽重要,但精神思想成长更重要。而且由于有潜力的男人于这两方面会不断成长,故女人强势应有个度,不然偏了极端就会促进意想不到的恶果结成。

好了,李莫愁的事情说完,就继续接下来的情节。

接下来也没什么了,就是杨过和小龙女最后一次分离——十六年之约。这次促使小龙女离开(其实她是想寻死的,只是应读者要求金大侠又把她于后面情节中“复活”了)的关键人物是黄蓉,嗯,怎么又是黄蓉!要知道,杨龙两人的第三次分离也是黄蓉促成的!这样说来,杨龙两人的第二次分离和第四次分离也是一个人促成的——那个人就是尹志平!

这样看好像只有第一次分离之后的四次分别才是关键,而且杨龙两人这后面四次分别有关联的关键人物都给另外一男一女两个人给包了!而且刚好是杨过对黄蓉和小龙女对尹志平这样的两对因果关系组合!更巧的是,黄蓉对杨过的那两次因果关系都是因前者为后者好之故而起,而尹志平那两次对于小龙女而言却是前者对不起后者之事!情节对称美就这样产生了,因果关系简洁美也这样产生了!

那么,第一次分离到底重不重要呢?这里先看一个问题,即小龙女为什么要把“约期”定于16年后呢?这里要点明一点的就是,小龙女和杨过第一次分离的时候杨过正值16岁!所以,这第一次分离还是挺重要的,因为其与他们最后一次分离相对应了,这样就可以首尾呼应;也就是说,杨过和小龙女前前后后的这五次分离就这样被有机统一到一起了!而且有种开始即结束,结束即开始的哲学韵味感!

既然小龙女最后一次离开了,那么郭襄郭二小姐也该上场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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