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乡在云贵高原一片贫瘠偏远之地,我就生于这偏僻的小山坳,这里的人大多淳朴、善良、贫穷、封建。
对很多人来说,这样偏僻落后的地方都只是在小说中看到过,我永远爱这个比较原始、野蛮的地方,我生于斯,长于斯。
现在的年轻人已经不能想象赶马、耕地、放牛、砍柴这些艰辛的劳作了,但我作为一个九五后,我的童年就是这么过来的,我深知劳作对于一个农民意味着什么。
小时候的夕阳特别的红,特别的美,只是那时候并没有将目光放在夕阳上,仿佛那样的夕阳永远都会有并不值得特意留恋。
每到秋天,父亲和母亲就会上山收土豆,我每一天傍晚时分都会带着弟弟在家门口等爸爸妈妈,夕阳总是落到路口的那个方向,夕阳格外美,我望眼欲穿。
年少时,我和父亲一起驯牛,一起耕作,我们赤着脚在黄土里飞奔,我淋着大雨,赶着马将土豆从山地里运驮回家……
我记得我在这片土地上的一切,那时候,困乏而贫瘠,我们村还没有砖砌的水泥房子,只有木瓦房和用石头砌的瓦房。
所有的人家都喂有牲畜,每一家人都耕种着自己家的土地,人们都没有什么钱,但在记忆中,一切都非常美好,或许是应为在记忆中。
那时的人们只能通过到镇上挖煤、卖粮食蔬菜或是卖牲畜才能有钱。挖煤是危险的同样也是辛苦的活,我二伯就是在矿上发生矿难去世的,那一年我还没有出生。
在我小时候,我们村子有很多的人去镇上的矿井挖煤,那时候没有现在的设备,都是通过人工开采和炮采,三伯说,他在13岁的时候就跟着他堂哥去背煤了,我看过他们的背,惨不忍睹。
父亲在同样的年纪也在矿井上混迹过,不过,那时候他主要还是去亲戚家帮忙干活,以混得一份生活。
父亲年轻的时候比我现在要帅气得多,白色的衬衣,炯炯有神的目光,英姿飒爽。
那时候的父亲自信阳光,绝不像现在的我自卑内向,那时无比美好的年底,那时贫穷的年代。
我从小和土地在一起,父母永远是农民,我们总是汗淋淋的累倒的泥土上,心脏狂跳不止,大口喘着粗气,呼着土地中的潮气,感受大地的沉默。
现在我常常是一个人居住,我会思索自己与世界,这一切既美妙又荒谬。
这片土地上的农民,劳作是我们的生活方式。
就在前年,我告诉母亲,不要再背了,可以用车拉,母亲总是不肯,她佝偻的背上不背一个箩筐,总是会觉得缺少点东西。
她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一个真正的英雄。母亲虽然年纪不大,但她经历了太多的痛苦了。
母亲总共有12个兄妹,她是最小的一个,在她年幼时,外婆、外公就相继去世了,母亲就一直跟着小舅家一起生活,直到后来与父亲成家。
后来,在我还是个孩童的时候因为生育结扎导致精神失常,那时候,我们过着无比艰苦的生活,刚刚两个月的妹妹只能送到舅舅家养活,八十多岁的祖父带着我和两岁的弟弟在家,那一年,我6岁。
每当想起这些往事,我总会泪流满面,我总是想起那句话:历史的一粒尘,落到个人身上就是一座大山。
那是一段遥远的记忆,可当我看路遥、王小波的文字时,一些画面总是鲜活的呈现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