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再遇旧人
1
“会不会是那女孩报复？害了薇薇？”洛薇儿母亲当年这句脱口而出的话，硬是跟了郑雨蒙整整十年。
很多次，郑雨蒙都梦到洛薇儿，梦到她怪自己不跟着她，也很多次梦到顾筱筱，梦到顾筱筱拿刀狠狠地刺向自己。
郑雨蒙在家待了四五天，本来是想着回家待几天，调整一下。谁曾想，还没待一周，母亲就唠叨起来，谁谁谁家孩子毕业考了公务员，谁谁谁家孩子在外企一个月七八千，谁谁谁家孩子一毕业就结了婚……
耳边充斥着母亲的嫌弃与唠叨，郑雨蒙本就郁闷的心里，更加堵得慌。
毕业四五个月了还没落实工作，郑雨蒙正迷茫无措，期待着家人能给自己一些建议。可母亲非但没有建议，还唠叨不止，郑雨蒙一刻也不想在那个压抑的家里待。还没吃午饭，郑雨蒙就对母亲说，初中同学给介绍了工作，出去看看。
郑雨蒙到处转悠，从家到精英中学，从精英中学到市七中，从市七中到人才市场，从人才市场到汽车站。下午四点，郑雨蒙早早地在汽车站等着回省会的末班车。
她正坐在大巴后排的座位上，想着初中、高中、大学以及毕业后找工作的事。一抬眼，正好看到车门处的顾筱筱，她是那么的光彩夺目，就跟第一次站在班里讲台上一样。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高大的男生，那个男生好熟悉……
顾筱筱和李承鹏径直朝后面走来，顾筱筱正低着头考虑要不要打招呼。忽然，眼前变得昏暗——顾筱筱已站在自己面前，直直地看着自己。
“好久不见……”郑雨蒙迎着顾筱筱的目光，面无表情地说。
“筱筱？”
身后传来一个男人温柔的声音，李承鹏拎着被顾母塞得满满的背包，看到顾筱筱停在过道中间，便侧着头叫道。看到坐在椅子上和顾筱筱打招呼的郑雨蒙，李承鹏嘴巴上扬，对着郑雨蒙略微一点头。
听到李承鹏叫自己，顾筱筱缓过神，悠悠地吐出一句：“好久不见……”
2
“车上那个女孩是你同学吗？”刚进家门，李承鹏开口问。
“恩，初中的同学，有七八年没联系了吧！”顾筱筱依旧是淡淡的语气。
李承鹏从正面抱住顾筱筱的肩膀，满含深情地说：“筱筱，从今以后，能不能让我照顾你？”
顾筱筱仰头看着李承鹏温情的目光，感觉自己也变得柔软了。
“我，我给你讲的故事……那个女孩，就是……”
“我知道，所以我更想照顾你，一分一秒都不想跟你分开。”顾筱筱话未说完，李承鹏便抢着说道，顺势抱紧了顾筱筱。
“你真的不在乎？”
“我在乎的是你，是你是否也爱我……”
李承鹏话音刚落，顾筱筱便伸开双手，紧紧扣在李承鹏的腰上，回应着李承鹏温暖而安全的拥抱。
顾筱筱紧紧的拥抱，给了李承鹏莫大的鼓励。他轻轻松开，低头吻上顾筱筱的额头，顺着额头，吻向她的鼻子，她的嘴巴……
李承鹏从公司安排的四人间宿舍搬了出来，跟顾筱筱一起挤在欧陆雅苑这个窄小的一室一厅里。
一次欢爱后的深夜，顾筱筱问：“为什么是我？”
李承鹏揽着趴在自己胸口的人儿，温柔耳语，学校新生动员大会上，第一眼就被吸引了。之后的偷偷“接触”，也越来越喜欢。
而顾母说的那句“她一个女孩子，在外地不容易。”让他更加坚定，他要照顾她。
3
顾筱筱再次看到郑雨蒙的时候，很是惊讶。她以为大巴上的那一面，也只是一面而已，没曾想，郑雨蒙还是找到了自己。
那是刚进冬季的一个中午，那天风很大，刮在身上像刀割一样。郑雨蒙直接来到顾筱筱的单位找她，午饭时刻，二人来到单位不远处的街心公园。
郑雨蒙裹了裹大衣，用听不出语气的声音问道：“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还好。”顾筱筱直直地站在那里，双手装在大衣口袋里，干脆地答到。似乎是不愿意郑雨蒙看到自己眼神里的闪躲，她故意将头埋在竖起的衣领里。
“你似乎过得很好，最起码单位这么好……”
顾筱筱依旧低着头，下巴紧紧地贴着衣领。
“你想起过洛薇儿吗？”
顾筱筱猛然抬起头，看着眼前高挑靓丽的郑雨蒙，她的语气，似乎有些质问。
“如果薇儿没死，她或许也参加工作了吧，或许也会像你这般光彩，不对，是比你还要光彩，她父母会替她安排好吧！”郑雨蒙直盯着顾筱筱的眼睛，没等她回答就径直说道。
“你也以为是我害了洛薇儿，是吗？”
“难道不是吗？”
“是你把她叫到景观湖去的吧？除了你，不会有别人了。”郑雨蒙笃定地说。
“我是带她去了景观湖，她要跟我道歉……”
“道歉？顾筱筱你别骗人了，薇儿向谁道过歉啊？”郑雨蒙突然提高了声音。
“你对警察也这么说的吧？”郑雨蒙转过身，背对着顾筱筱。
“她道歉，自然对自己做的错事有了醒悟。”
“当年，你们怎么对我的，你不知道吗？”顾筱筱不高不低的声调，一字一句钻进郑雨蒙的耳朵里。
“就因为我们扒了你的衣服，你就害死薇儿对吗？你为什么不杀了我？”郑雨蒙快速地转过身，正对着顾筱筱，看着她的眼睛逼问道。
原来，郑雨蒙不知道其他事。她只知道，她和洛薇儿扒了自己的衣服……
4
“过去的，就过去吧。”良久，顾筱筱缓缓说道。
“你能心安理得地活这么多年，我不能……”
“你能平心静气地上课考试升学，我不能……”
“你能坦坦荡荡地接受其他男生，我也不能……”
空气似乎凝结了，郑雨蒙急迫而颤抖的声音回荡在冷冷的空中。
“你看，这么多年，我一直活在内疚里。”说着，郑雨蒙扯了扯大衣的袖口，露出左腕上像蜈蚣一样的疤痕。
“是我最开始说薇儿跟胡柏哲表白了很多次，都被拒绝了，同学们才会传播薇儿自杀的。”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警察才会也以为薇儿是自杀，我真该死！”郑雨蒙抬头看看灰暗的天空，又转眼看着沉默的顾筱筱。
又是一片沉寂。
郑雨蒙伸出双手，整理整理系在脖子里的围巾，慢慢地走向马路。
“你男朋友，跟胡柏哲真像……”
冬风凛冽地吹着，割裂着顾筱筱的每一寸肌肤，也将郑雨蒙这句话，一字不漏地吹进顾筱筱的耳朵里。
「无戒365训练营日更第072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