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期杂志在我们的期待中与大家见面了。编辑过程中,我们在一起谈论最多的是诗歌,许庆君更率先提出了“激活诗歌”的话题。其实,不独诗歌,还有散文、小说、剧本,都应该是"诗性”的。因为文学创作与欣赏的本质就是"寻找诗性”,就是发现和彰显文学独特的美感与魅力。
所谓诗性,就是文学作品附丽于语言、同时又超越语言层面的华美品质;所谓诗性,人人生而有之,大家都愿意体会并相信这种超越自己见闻和经验的文字描述,化入我们的寻常生活,通过诗性的表达与接纳,可以让我们品味生活的意味深长,洞悉文学的奥秘,领略诗人和作家们的言之所及,心之所系,思之所至,情之所依,使我们的人生更加超凡入圣。文学是一面镜子,客观地反映了现实世界;文学是一盏明灯,形象地表现了诗人的心灵;文学是我们心中的梦想,给人以超越现实、超越自我的无限可能。通过文学创作与阅读,可以延展我们生命的厚度与宽度,拓宽我们的视野和胸怀,体会我们思想可能抵达的高度。对于写作者,文学是一种职业,他的学养意涵、阅读体验和人生经历都会影响他的创作;对于学者,文学是一种专业,涉及如何阐释和批评作品,展开理论探讨;对于读者,文学是一种爱好,从中可以遇到相同或不同的人和事,到达自己不能到达的地方,得到更加丰富的人生教益和感受。可以说,文学是了解世界的窗口,是观察生活的角度,是一种生命态度,是理想的化身、投影与实现,是一种审美的、浪漫的、多彩的人生体验,伴随着我们阅历和经验的不断加深,逐渐丰富和充盈着我们的人生。
就诗歌而言,它起源于平静生活中激发出来的生命体验,是诗人强烈情感的自然流露,面对丰富多彩的现实生活,诗人的情感经过沉淀之后,慢慢地会有所感悟、有所收获,有所表达。传统文化理论有“载道"和“言志"之说。《毛诗序》“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发言"就是表达心理、意志和情感,抒发诗人的情怀。亚里士多德认为,文学表达了生活的可能性,所以他说,诗比历史更加真实,更有哲理性。历史表现具体的真实事件,而文学表示普遍的真理。同样,散文作为一种“挂霜”的艺术,是义理、考据、词章的有机统一,必须贴肉、走心;小说和剧本作为叙事虚构文学,作者对隐含作者、叙述者和人物的艺术创造,必须面对具体文本所表现的对象世界,表明自己的价值判断和情感态度。他总是要以自己的能动性去克服对象世界与自己的异在因素,将对象纳入自己的价值体系和情感世界中,创造属于自己的艺术天地。可以说,文学创作既是为自己立言,又是为天地万物立心,这就是文学的真实性和价值观。
既然文学之用在于塑造心灵,文学之妙在于寓教于乐,文学就应该首先是真善美的呈现。如此而言,作品的艺术生成既有赖于作者以自己的独特态度和眼光去统摄和改变对象,实现对对象世界的突破与超越,又需要作者充分地敞开自己,向对象世界突进并向理想境界升腾。写作的秘诀就在于对思想的熔铸、情感的熔冶、题材的熔化、结构的熔裁、语言的熔炼,以此达成与读者的熔契,在审美创造与审美重构的平等交流中互关双会,超越双方而达到新的境域。古代理论家基于“文如其人”这一认识而强调作者理想人格的构建,从事文学艺术创作也绝不仅仅靠技巧、聪明、才华和思想、观念,而应该是生命的整体活动。在艺术活动中,作者必须站在面对人类集体审美经验的诗学高度上去关照现实,关爱人生——一方面在文学的交流语境中,规范自己扮演理想的社会角色,另一方面主动以社会规范来铸造自己的“超我”形象和“理想化"替身,实现自己的文学理想。
林家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