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膝盖疼。晚上睡不好,翻来翻去的睡不着。
忽然就有点想哭。
是怎样的疼呢?那疼,莫可名状,不是痛到难以忍受,也不是剧痛到麻木。是一点一点,恍惚有一颗针在皮肉里时不时的戳一下,又或者戳几下,然后整个腿都陷入一种针刺般的隐隐作疼。
难受,在于我竟然会因为这样细微的疼痛而沮丧,而不能忍受。
黑夜里,四下寂静。能听到自己浅浅的呼吸声,以及翻来覆去碾动凉席的沙沙声。
但终究还是没有哭。
成年人,若是因为这样的小难就哭天抢地,是不是太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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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为什么不能矫情?因为我是成年人,我就不能有疼痛,疼痛了不能哭喊,不能倾诉吗?
矫情是可耻的吗?
哭泣就是脆弱吗?
倾诉就是不坚强吗?
成年人已经够难了,为什么还要剥夺他们情绪表达的权力?
这个世界发展的太快,快到让我有点不知所措。原本可以自由难过和哭泣等等这些权利,被“矫情”所占领。
无数人鄙视不屑,这个社会每个人都在咬牙坚持,凭什么你就要被情绪左右?不就是一点微不足道的疼痛吗,怎么就忍不了呢?
还要找人倾诉?大家都忙着自愈疗伤,谁有空听你矫情?就那一点点的疼痛,忍住不就好了。不然以为你有什么天大的事,非要说出来,引人嘲弄。
也许,等到真的说出口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是啊,我们生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
天冷了有暖气,下雨了有雨伞,起风了能回到遮风避雨的蜗居里。不会再有野兽攻击我们,野兽关在笼子,成为人的宠物。饿了,能吃饭。困了,能睡觉。
如此,独自一人也能生活在这世上。
谁还会去怀念彼此拥抱的温暖,从中汲取力量和安慰呢?那些鸡汤们,无不宣传远离那些负面情绪的人,他们会将这些负面情绪传染给你,如同垃圾一样。
人人自危,小心的黑夜里收拾自己的那点可耻的矫情,以免在太阳升起之后,被人看穿心事,远离自己。
我们太渴望温暖,以至于忘了如何表达真实。
真实的哭泣,真实的难受,真实的忧伤。
我们也忘记了,真实不可耻,也不是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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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父母总会对我说,不能哭,不能掉眼泪。
那时我不明白,难过了为什么不能哭?不哭出来,你怎么知道我难过?
现在,我依旧不明白。
按父亲的话说,人要坚强一点,如果一碰点事就哭,那总是哭不完。
父亲的道理总是带着成年人的理性,道理总是不错。
然而,总觉得缺点什么。
我理解的坚强,是一边哭一边跑完整个马拉松,即便流着泪,也从没想过要放弃。
这倒比那些面带微笑,谈笑间轻松放弃比赛的人,要坚强许多。
嘶喊哭泣也许并不能解决问题,但至少能让我心情轻松。大雨过后的晴朗,总比一直阴沉不下雨的桑拿天要好很多。
成年人的矫情,经不起推敲,也许就是某个细节,某个点,触动到心里的那根弦。如同开关一样,将所有的过往,积压在心口的那些疼痛,倾泻而出。
也许伤己,还会伤人。
所以,为什么不能在难过的开始,就让它消散而去呢?
忍耐,坚持,咬牙。抱歉,我忍不了,我也坚持不了。我可以忍受长跑带来的疲惫,但是我忍不了痛。
那种身心的痛,我不想忍。
已经无人慰藉,还不允许我有矫情的权利吗?
我偏偏要做这样的小公主。
我的矫情,不可耻。我不隐瞒,不虚伪,凭什么要戴上那个面具说“我很好”。
既然造物主给了我们泪腺,给了我们的情绪脑,那么就应该享受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权利。痛了就喊,难受就应该表达。
这些情绪是我们身体的一部分,真实自由的表达,不可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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