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姐煲得一手好汤，程万豪出院前，文雪凝日日着人送到他病房床边，生生把他瘦掉的体重又慢慢给补了回来。可是在他，还是更怀念文雪凝从前每周五家庭日亲手煮的晚餐，有家的味道，爱的味道。
“胃口不太好？还是不合你口味？”她扶着他在院子里长椅上坐下，暖冬，不太冷。抬头有点点繁星，不同于闹市的绚丽霓虹。“是我不好，特意嘱咐她少油少盐，你有两年没在家里吃饭，不太习惯了吧？”
他往她那边挨得更紧一些，伸出手臂把她的肩箍在怀抱中，她便很自然地将头靠在他肩上。
“我只是想起了你第一次下厨。”男人的手摊开女人的手，指尖在她掌心轻轻划过，“英姐一边笑，你一边手忙脚乱，热油还溅到了手上，还好这个疤已经快看不见了。”说罢，抓起这只手送到唇边，蜻蜓点水般啄了一下又放下，然后十指紧紧相扣。
她只是看天。
星光明灭，身边的人，天上的星，都给她亦真亦幻的感觉，仿佛微醺。
“都几傻，有英姐在，我非要逞强学什么洗手做羹汤。”那时的简单纯粹，可笑亦是可爱。
星光明灭，他想起那个无边的黑梦里，心灵或可暂时平静时，就是午夜难眠，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天，从每一颗闪烁的星星中幻化出她的脸，她的眼。
“我们阿雪哪里傻？英姐都说你是青出于蓝。”
他凑过去，被她捂住嘴巴，“昨天犯规吃了三粒朱古力，要罚你的。”
“已经罚我睡单间了，还要怎样罚……”程万豪皱起眉头。
“不许。”她眼中全是笑意，脸却坚持绷着，摇摇头，“说好是陪你看星星，你不看的话，我要回房间睡美容觉了。”
“好好好……看星星……星星哪有阿雪好看？”他服了软，口中嘟囔着，不多时，耳边送入她轻柔的呼吸声——她也是真累了，靠在他肩上沉入了梦乡。
不知怎的，男人的眼睛湿了。
清晨，窗台上的云雀划破了宁静，阳光从树缝透过来，又经了窗纱，便是格外温柔。
文雪凝眼睛半睁半闭，下意识伸个懒腰，胳膊碰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体。她惊得彻底清醒，条件反射地要坐起来，那个人挪过来，“醒了？睡得好不好？”
“程万豪！你！”她又惊又臊，低头看眼自己齐齐整整的睡衣，心知不可能发生什么，那人却干脆接了话：“英姐帮你换的，你知道我现在有心无力。我发誓，以后我决不假手旁人。”
“我什么时候同意你跟我……”她涨红了脸要发作，他仍是不急不躁，笑眯眯在枕头底下摸索着，然后，变出了一只半尺来长的蝴蝶结，啪的一下贴上自己脑门。
“阿雪忘了今天是平安夜了？”他的脸靠得更近些，双臂双腿八爪鱼一样搂住文雪凝。“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把我自己当礼物送给你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