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城
37、下楼人
从二楼回到一楼后,工作上刘羽凡感到生疏了不少,他尽全力思考着,以求早日达到安适如常的状态。他仍然独爱饭间时间,这是他能发挥最大特长的地方。放眼整座厂区还有谁比得上他,他每次都要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默然的屈于一角。
他才不管他人的流言蜚语,他只是自顾自的品尝着饥饿后的人间美味,怡然自得的饱餐着每一顿,他不想给每一顿留有遗憾,那会让他心理感到纠结,会为饥肠辘辘的肠胃感到愧疚,会为忙碌不休的身心感到惭愧。打菜时胖大厨总会迎面给他一张端厚的大笑脸,这会让他突然幻想到一只大饼悬浮在他眼前,多了一些口子,眼鼻口就露了出来,多奇怪的想法。
他们啊,心有灵犀的眼神交汇着,在其他人不会留意之间胖大厨挖菜的手便会在菜里下渗几分,多打一层厚度。
刘羽凡是极其感激他的,因为胖大厨善解人意时是一定会付出行动,维护和诠释他庞大的善意的,这让他心底感到无比喜悦。刘羽凡每次都会默契的点头表示感谢,一次不拉的那种谢意,他的眼神放出的感激涕零的光让胖大厨十分受用。
他感觉到了自己的“伟大”之处,后面操作起来越发娴熟。每次都是两人相视一笑,这是他们之间无言自明的交流方式,那时他们像亲人之间一样。夜班了,打菜时他们家长里短的总要随意聊侃几句。
说刘羽凡像他儿子年轻时候,瘦瘦高高,现在也是漂泊远行在外,他心中很是记挂,儿行千里父担忧,他给刘羽凡的印象一直都不错。就像吃芝麻一样越嚼越香,相处之间,刘羽凡感觉受益匪浅,这是个心态豁然的老厨头。
人啊在外总会遇到一些真心对你好的人,就像坐车你睡着了,他会怕你受凉帮你披一个褂子,一种下意识的不经思考便去做这一件为你好的事。虽然可能是因为在刘羽凡身上看到了他儿子的身影,算是他一种心灵上的依托,但也不排斥缘分使然,一切冥冥之中自有相遇的安排。
胖大厨常常会鼓励刘羽凡,说:努力挣钱,丰衣足食,以后去寻找更富远景的工作,无论走多远有个方向,会一直值得的。未来的才是最长远的,脚下看到的只是这一寸,是短暂的,一步就能跨过的意义,那它就只是这一步的距离,称不上远大。”对于闷头于温热饭菜的迎面蒸汽中狼吞虎咽的刘羽凡来说,他第一次感到了家人以外的流淌起来的心底暖流,也许爱就在这庸碌、平常之间发生微妙变化的物事里等着你去亲身体验其中迷人之处。
似藏满陈规陋习的餐厅里也载满了现时众多非一的心事的一个个小世界,怀揣着由内而外的心事衾影独对的在出发、在抵抗、在逆顺中完成生命必然的经过。当生活在转弯、转变中,迈过诘曲境地,迎面最洁悫的身心,往言渐趋明澈。也许会因一件好似时髦的小事腌臜和不堪的地方也会变得沾染了文雅一样,一切事物的面还是在于众心事物的定义点,一切由内而放的产物,心在哪心是怎么样子的,环境就在被放任成什么样,看到的世界也就是怎样的,相由心生有内而外象!
蜩沸而喧阗的车间几百台机器像永不停歇的奔马一样,针盘外铁轨尺上来回的疾驰与摩擦着,刘羽凡和杨超出生地同为一域,杨超面对同乡人,事无巨细他教的非常周到细致,所谓之倾囊相授也不过如此了。两人看见对方恰似望见家乡,品听着对方那言谈之中浓浓的家乡味儿。流浪他乡的人,经年在外辛苦务工,为了生存有时忍辱负重,苦难着,不知何时一场回忆,乡忆的帷幕一层层拉开,五味杂陈中交织着无限快乐的美意,往昔岁月愁却也甘甜却也无限期求之意,韶华已逝,默然回溯,仍是心田最通直的根茎。
刘羽凡与王伟每次都相谈甚欢,两人工作地盘临近,空闲时总会坐在一起唠嗑,同年龄段的人是很少的,两人理所当然的站在统一战线,健瘦憨实的形象人缘也是不错。他进厂不到一个月就逐渐上手了,王伟是看护的七台机器,干起活来毫无杂念,效率也是水涨船高,算是刘羽凡在这里的第一个真正的朋友。
王伟脸型瘦削,大大的眼睛,澄澈明亮,像从蜿蜒的翠绿山间流下来的汩汩细流一般,刘羽凡每次接近他的时候,对接的目光都有种心灵被洗涤的感觉。
大山的孩子有着山里的宁静与纯洁,王伟亦是如此,他理想的外界,期望着也是如山中一般清澈祥和的人心,其实不然,山下的世界充斥着利益下的波云诡谲,总在不经意划分着强者与弱者的阵营。他常是一身单色调短袖衬衫牛仔裤,网鞋都是老掉牙的款式,他虽然穿着朴素无华,但并没影响到他英俊的外表。
王伟的家境可以说一穷二白,他上有老下有小,钱款用度甚多,所以他需要一直勤恳的工作,盼求月底工资高个些许。
他每天都在拼尽全力提高着所管机器的产量,产量和工资高低是直接划等号的,多劳多得,埋头苦干为了更高的工资,对他来说生活是真切的实属不易。
在刘羽凡印象中,王伟十分喜欢一个人蹲在角落默默干活,空闲了他就望着窗外发呆,那双目光就像逐渐在丧失野性的小兽,在被时间逐渐打磨去眼神质朴的光芒,他深深明白必然要改变了,他试着融入社会,模仿着他人心机,这样他感到会多一些其他工作的可能性。
就像再不经世事的小白兔,被人世折磨的多了也会变得应激性的狰狞起来,总要游曳在浑水里趟过浅水才能上到彼岸,才明白黏连身上的是什么。
邹振强三十出头个子矮矮的,不太受大家待见——并不是因为他长得不怎么样。他是位显老的青年人,他名字虽然取得阳刚,但他整个人却呈现一种反态,让旁人摸不着头脑。在刘羽凡看来他那一脸奸佞的油滑且世故的行为让人不齿,放在古代的话有成为大奸臣的潜质,他与人交谈气势上义正词严,背地里极多小心思。
看清了他的刘羽凡对其唯恐避之不及,避免与其打交道,他明白自己太年轻,和其不对等的接近,吃亏是常有的事。
有了各种阅历的人,与事往来上年长些的邹振强大都更加游刃有余。但往往世事弄人,俗话说怕啥来啥,刘羽凡在看护的有几台机器交接班便是他。
“羽凡,我选这三台,一会儿你帮衬着和我一起与张主任说一下哈。”
邹振强与人交谈时,常是双手交叠谦卑的放在肚前,而后面容谦和,一双眼睛似要眯成一条线,刘羽凡想不通这双初见时炯炯有神的眼睛,竟然藏满了如此多心计,他会是如此心机深沉之人。
“哎,好的,强哥。”刘羽凡只得先应承下来,毕竟话都说到跟前了,他总得给人一个台阶下,这让邹振强十分欢喜。
接着他马上就眉开眼笑的,说:“还是凡弟讲义气,放心这次你帮我,以后有什么事我也会帮衬着来的。”
刘羽凡憨厚的摸摸头,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的肯定说: “好的,知道啦。”
这次刘羽凡也有心帮他,邹振强固然本性油滑,却对机器的生产很有计划,他总是能想办法说服张德厚用他负责的几台机器稳定的生产大批量批次的布料,当然这也是因为他自身技术过硬,总能保质保量的完成所有安排,深得领导们的信赖。
“嗯嗯,说定了哈。”邹振强语气极其恳切道,刘羽凡只得答应,他一般都不推辞别人的请求,他搞不懂邹振强为什么对挣钱那么苛刻,却又从他沉默的眼神中感觉到杯水车薪的意味,邹振强的身上到底有什么事呢,作为外人的他,也只是猜测着没理由多问他的事。
在刘羽凡的日志中,邹振强的待人接物和处事上历历可数,面对排列而开的一条条,着实让人想要疏离他本人的长线。
邹振强是个爱逃避的人,他极力避开对己无益之处,难搞的机器想方设法推给他人,有一次就是因为一台机器分配问题,他和一个员工两个人在张德厚面前,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不休,最终他把那台机器推开了。他看的机器不多,但产量确是稳步直上的,由此他的精明和筹划程度可见一斑,难用的毛纱在仓库里也在偷偷留给别人用,有时候他老是喜欢拖着时间不走,等一两件凑一套,这让刘羽凡很是头大,但碍于对方是长辈他并无过分计较。
邹振强摸索着知道了些许小技巧,也必然是藏着掖着怕公布示众似的自私自利着,与他人聊天喜好套话,晚上需要用到吹絮机,他总是把地上的毛絮垃圾往别人地盘上吹,不时兴风作浪的行为,给众人的印象极差,只贪图自身一时之好,终会被将就着排挤到孤立的状态。
当见怪不怪的众人皆在习以为常,你说他凡事做的不对吗,也对,只不过少了点道义上的人情味,但反过来说如今现实的社会,仁义又值几个钱,匆忙的城市节奏,不断刺激着人性的转变,风吹倒了一面墙,并不是一次性的,而是点点风化而来的,一点点消磨出来的缝隙,缝隙爬满了墙沿时,一堵墙的轰然倒塌只是早晚问题。社会现实有一种自我生存的形式,对比、攀比、利益至上,刺激了很多人心面的变化,唉~各自无趣的生存漩涡里的转变,好的坏的都是披加身上的一面。
有时乐于助人的张德厚会帮扶刘羽凡一把,他想着:“哎,这个小伙子还年轻,诸事上终究入行太慢,算了,看在同乡又是徐猛侄子份上,努力尽到长辈之宜吧。”想到这,他心态放平了,对刘羽凡多了亲近,把他所知陆续倾囊相授,一些他所知微薄见识。
刘羽凡想着:“漂泊在千里之外遇到了老乡的帮助,心里满载着晴天的蔚蓝色,身心四平八稳地驶向若隐若现的灯塔下的岸,远行的人手边需要划船用到的一切多么重要,它们就那样是一直都在船边。”
走过了车间偶尔的阴暗,晦暗的尽头跳动着光与影,同乡之人该帮还是得帮的,未来很大机遇还会遇到!世人常说世界极小,有时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缘分无言却在圆圈着,一头一尾总要一次次交会。
生活是平静的没有大风大浪,只有起伏的琐碎,令人熬炼的重复过活着,刚开始半个月刘羽凡没休息过一天,实在忙碌,工厂的运行一直是缺人状态,他去的第一天,出的那件小事对他影响颇深。
结巴女孩和张德厚因为工资的事争吵不休,直接被气走了,当然后面她又灰溜溜回来把生产的布料打包交了上去,谁又会跟辛苦了大半天赚到的钱过不去呢。心中纵有万千别扭,生存都是必不可少的,再多的情绪也要向它妥协,不然这个世间可就真是太难生活了。再到后面她又来工作了几天,做满一个月结清工资后辞职走人,忍辱负重的做完了所有起始之后一直兢兢业业的事。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在何英眼中这不是随意的爆发,积水成渊,她突破了禁锢着她的深渊,她在向上去触碰属于她的日光,走出这困守着她的“囚笼”,她不是活在别人影子后的怪人,她是一株向日葵,她有把所有身心向光明敞开的权利,这是她生命终将的使命,她在完成那个自己。
沐浴晨曦的光阴也才开始,这一切对她来说是一场结束,是另一场已然崭新起来的人生的开始,当她开始思虑自身的未来时,一切都是新鲜可爱的。
历历在目,看在眼底的刘羽凡开始反思起来,他经常躺在床上思考着厂里匆匆流水般的一切都是不无道理的,少有空穴来风,只有不断的坐实了念想。厂中一直都有点甚嚣尘上的充满着各种矛盾,工作上劳形苦心工资偏低。刘羽凡想起何英看到新来的他时,一对眼她就流露出的怪异微笑,让他满脸狐疑却不知西东。如今他想来那时她是在看着另一个任劳任怨傻气的曾经吧,她感慨他的全然不知。
每个人的经历总会有些差别,但最终核心的结果是相似的,好与坏总在各自的选择、调节和合理着周遭自要行走的环境。
有时刘羽凡在横机的操作上力不从心,尤其在机器问题的处理上经常找不到问题点,因此耗费时间长,耽误了其他机器的打理时间,张德厚向厂长说了谎,员工们都能感觉到他在故意偏袒同乡人,他一直想着打造自己的环境圈,众人皆是心知肚明的沉默于不言而喻的事实。
说是熟练工,给打着掩护,要扎根在这个本不适合的地方,让人煎熬万分,老话说,存在即合理,那就安然若素的在这慢慢熟稔起来的地方,张主任像是个纵容孩子的父亲一样,让我留在了这里,我很感谢他,是他带给了现在需要生存的需要。
固然只看得四台机器,问题多而驳杂,不是生产胚布的就是生产鞋面的,焦头烂额在一堆屁事里,毛纱多、线头多、机器老是断线撞针出故障、又需经常换机,在其间穿针引线,再尽力看护,也止步于五台了。看护生产衣面布料的机器好一点,时间稍长,样式类型复杂,纺织机器加工的步骤较多,倒是可以试着看管七台机。这个世间的运数合理着每个人,心不在其上,力便达不到精,火候达不到深。
心窝里理想的火焰一直在燃烧,那会让你抗争眼前的一切毫不相关的事,也常常会让人身心俱疲,因为你本身只能渐慢走好脚下正在精细研磨的,你偏颇地突然跑着到陌生地方,那结果就是你一定会迷路,也可能会遇到特别多不友好的事。
分心的代价就是时常犯错,这也是命运之手的合理之处,当你的能力不支持你一心二用的时候,你偏要硬直着来,那结果就是“头破血流”,格格不入于环境。
每天都在收拢思想集聚精力完成手头工作,好在有朋友和领班的帮忙,不至于太过手忙脚乱,在稳协的进行着。
众人看惯了刘羽凡狼吞虎咽的吃饭方式,惊叹于他比大家多一倍的饭量,每次打完米饭盛完菜,他总是小心翼翼的低着头走到最后一排,不知道为什么他腹中常有饥肠辘辘之感,吃的虽多,但人却不见胖,也许心事多,工作繁重,让这个年轻人能量消耗支出大,这一切都得燃烧脂肪,来让他宽慰压抑的皮囊。
机器要保持正常运转,必然要时常注视它们,要保证它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你的视线。刘羽凡盛好了饭菜风卷残云下肚后,他像风一样出了餐厅,回到继续忙碌之地。那些填满友谊的一件件小事,那些微妙中不言自明的互助,那些几人偶尔的促膝长谈,这就是一群枯燥的人在枯燥的境地中一种不枯燥的有趣点缀,个体少不了可以谈心的友谊,心灵要有些宣泄点。
王琴是体态丰腴的女人,矮矮胖胖,体味重,走起路来扭扭捏捏,爱笑,心态极为乐观,笑起来眼睛常眯成一条线,有着典型的小女人性格。她和她的老公薛山一起在这里工作,薛山走起路来大腹便便的,年轻力壮,干活毫不含糊,产量和工资都是第一梯次的,他沉默寡言,脸盘方方正正,呆板的像个木头,总是板着脸很严肃,中等个头敦实身形干活是卖力的,处理问题上细致井井有条,十分麻利,与刘羽凡相比,薛山更像是比较标准的机器人状态,精准熟练,分的机台也多。
有一位是刘羽凡的老乡,两人同样一见如故无所不谈,张侠是有侠客范的人,为人坦率磊落,有时特立独行心态傲慢,自我起来,也是让其他人无所适从,多数员工有意无意与他保持着交际距离。他人高马大,浓眉大眼,眼神里总是透着一股细细的玩味,有点小不正经,长长的斜刘海杀马特的气息若隐若现,他头型偏大脸盘微方,给人一种鼓鼓的厚实感,脸上毛发常显浓密,有神农架野人的部分神韵,属于天生毛发长得快的男士。
向常是一身黑色休闲装,黑色布鞋偶尔也会踏上,在他身上时尚和土味两种服饰元素穿凿附会着,让常人吐槽不断的怪异的人,有时张侠上身短袖也会来点花的,长此以往倒也让他初窥门道,这些流行也好过时也罢的服饰元素,在他身上交融着,和谐着。多么另类而又正常着的青年人士,杂糅矛盾。还有那怪异的成熟又稚嫩的气质,正是处于成长过度期,岁数和阅历上和刘羽凡相差无几,每当夜班河斜月落之时,众人摞在绣工房外“彩色的群山”相映成趣,沿墙看去起伏着一条长线,蔚为壮观,这是众人一晚辛勤的成果。张侠也是爱打趣之人,看得此情景,半倚横机的他,言辞之中总要妙趣横生的绘声绘色一番的。一帮人互相玩闹,也在互帮互助,他是个挺讲义气的一位汉子。
河南话一出口,两人打心底的亲切,河南省地域文化众多,物产富饶,是华夏文化的发源地,人杰地灵的锦绣河山之地。
王勇一个时髦的年轻人,痞里痞气,当过兵身手敏捷,学东西上手快,这边听着那边就开始摸索着操作了,有悟性,进厂不到两个星期便达到了熟练上机的水平。
穿着是另类的,他整个人呈现一种欧美范,细长的脸庞精致的面容,配上淡黄色的支棱的短发,他是个不太自信的人,出门必然要穿加了内增高的鞋。
王勇如此执着身高,只因一个女孩,她比他高,而且女孩穿的仅仅是平底板鞋,他外形精瘦,身材匀称,身形虽然看似单薄瘦弱,但却很有力感,整齐的块块腹肌透过短袖模糊可见。他眼窝深凹,眼底有股狠厉狡黠的光,各种男士护肤美容品洛泽不绝于他的桌旁,啫喱水精致的梳理头发,十分讲究,一个女孩在促使着他的一次次改变,约束力是明显的。
王勇有很多当兵时结识的兄弟,会有近的打车来找他相聚,基本都是四川人,说话有股子川味,他的确很聪慧,和厂里各种人的关系都打理的不错,交际上游刃有余,做事无懈可击,虑周藻密,人情世故的分寸感把握微妙,深谙处世之道。
后来随着他把修理机器的技术大部分也学到了手,很受领导器重,也在被重点培养着去进修打样师,人之天性,不断往更高处走,他最是努力的在去吸引一个女孩的注意力,他计划了很长时间的一个方向,也是因为她,为此那么聪明能干的王勇才一直默默屈居于这个工资低、环境差的小厂里,每个恶劣的环境中,都会有一朵最高洁的花,似明净的湖面一般,等待着清风徐来,她的存在,像是牵制着黑暗的微光,微弱却坚定,不屈不挠的闪烁着,为了打破一种固有的规则一样。
一如畴昔,一座门厂外,一间木篷搭就的厨房,苍白的板门旁,屯放着木柴的黑漆漆的墙角边,一棵桃花树,命运总会安排一些柔弱却坚强的美来点缀深沉的黑,营造异样的极致感,两个极点的效应,美好是很稀缺和渺小的,更多的是乏味、灰色的存在,这是生机与寂灭的抗争。
王勇比刘羽凡要大了两三岁,他的目标显而易见——叶小倩,这是笃爱的方向,也是他义无反顾选择最难看护的一车间机台的原因,他只想一点点接近她。
王勇的包容心很强,刘羽凡和他住在一个屋檐下,孜孜不辍工作的人都或多或少的有点懒惰心结,不太爱卫生,两人衣物皆是积少成多后才去一齐清洗,难免会积累汗液的味道。两个人的房间总飘有气味,两人都怀揣着包容心,静待他人的转变,心胸上皆是保持着谦谦君子之态。
王勇看到了他往昔的自身,他想慢慢看着另一个人的改变,就像回忆过往,有时他的那些习惯,何尝不是潜移默化的在影响着刘羽凡的转变,也想着变成他这样,一个不断更优秀的男士。
所以两人不知不觉中都在进步和优化自身,有一个人爱干净了,另一个人也会想方设法的改变以达到尊重他人,做到平衡和不影响,尊重应该是相互的才惬意了同檐下的小世界。他们都是下楼人,每个人都以为自己不一样的在迈步着比较符合的日常路线,但其实我们都还是下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