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要回家过年,我和冰糖商量要不要给婆婆买些新年衣服,冰糖说不用了,每年买衣服都是他姐姐操办的。于是最终变成了买一些年货零食和给红包。
临回家前几天,婆婆突然问我:“你说给你西安那个阿姨带点什么东西好?”(那个阿姨是婆婆从小到大的闺蜜,婆婆没有姐妹,与那阿姨情如亲姐妹,连我们回母校的集体婚礼都是两人一起前来。)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婆婆又继续说道:“好像没什么东西她家没有的。”看来是为选礼物发愁。
我想了想,“买条丝巾吧,送闺蜜嘛,重在情份,阿姨用丝巾也好看。上海故事的蚕丝巾很不错,颜色花样适合这个年龄,我以前给我妈还有姑妈们买过,她们很喜欢。”
“这样吧,妈,给阿姨买一条,两个姑妈和你也一人一条,我和冰糖送你们。”
婆婆想着我们这又是养娃又是供房子,担心太花钱,不停推辞,最终拗不过我的意思,答应了。(其实这点买礼物的钱对于年轻人还是很好挤出来的,但婆婆就会觉得花钱好多,心疼儿子赚钱辛苦…)
选了不同的四个花样,下单,隔天上午丝巾就寄到了,我说妈你抽空看看合适不,不行再换。晚上,婆婆吃好饭,就站在客厅那里拆包裹。
丝巾的外包装发出响声,惹得嘉儿不断爬出垫子到冰冷的瓷砖上想去一探究竟。我忍不住提醒,妈,要不你拿到房间里摊开到床上慢慢看吧。
接下来婆婆说的话让我有点羞愧了。
“我是想让你帮我看看,我戴这个花样的丝巾合适不。”婆婆打开一条名为“木兰醉露”的。“这个颜色比较素,花也不是大红,你觉得怎样?”
呃……从来没有和婆婆讨论过衣服,也很少换位思考过婆婆作为女人的心理需求。
而且,我也不太懂衣物搭配,选的几个花样全凭直觉。
我正想说“我也不懂。”
有个声音在脑海里阻止了我,“婆婆并不是需要我给她‘正确’的指导,她只要我同她一起聊聊,女人跟女人一样的聊聊。”
“嗯,这个颜色浅浅的,不跳,比较温和。花也好看。”我接过丝巾拿到垫子上,看了会儿,回应到。这时候,嘉儿又爬过来靠在我边上,对着丝巾上的花“指指点点”,哇啦哇啦,很是兴奋。“嘉嘉也喜欢这花啊,这是奶奶丝巾上的花,好看吗?”
“娃喜欢花,娃喜欢。”婆婆的情绪不再如刚才一般疑虑,明显开心起来。
“妈,你这个还可以披在身上。过年不是三妈家都去酒店里吃嘛,里面有空调,你外套脱后,就可以披这个。”我给婆婆示范了下。
婆婆笑着,没有说话,在镜子面前看来看去,一会儿又开始叨叨老家过年的事,因为讲的是方言,我听的不是很明了,只在听得懂的地方回应几句…………
这个晚上,我发现婆婆明显特别开心。
晚上哄睡嘉儿,我脑海里又浮现婆婆的笑意,开始想事。
因为秉持着“大小家庭的界限要清晰”这样的想法,加上许多生活习惯理念不同,婆婆来家里帮忙家务的这一年,我除了礼节性的问候,几乎没怎么与婆婆交流。我常常觉得婆婆做好家务,我带好娃,分工明确就够了。甚至会想我会记得婆婆现在对我们小家庭的付出,以后她老了我也会“伙同”冰糖尽到“应有”的照顾。
大小家庭的界限倒是挺清晰了,婆婆也是明事理的人,很少越界干涉,不过我们和婆婆之间的亲情却是淡如水的感觉——冰糖很忙,常常只有周日才和婆婆见一面,我又懒得接应婆婆叨叨的家长里短——菜啊,菜价啊,老家发生的事啊……
哎,血毕竟要浓于水。我不禁想。
我们俩的确对家庭界限更敏感,加之因为代沟觉得无话可聊或者聊不到一块没劲,但界限和代沟不代表有权利忽略原生家庭多年的情感,小家庭独立于大家庭,却也该与大家庭相互温暖。
嗯,等冰糖放假,该好好讨论讨论这个话题,来年如何与我们的父母有更亲密的交流,让他们不至于感觉子女长大离巢就不贴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