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前的最后一丝幻觉,是昏媚的蓝色。
也许我应该是伤心的,可你不知我面朝何方。
我们一起越过无人的商店,跨过被拆散的货架。玻璃窗后,你推开那扇虚掩的门。
旧的情节缤纷而至。火焰山荒凉峡谷里侧目而过的独树,南山上浩如烟海的菊花里你盘膝静坐看雪山时的背影,暴雨天拥挤的伞下适合肌肤亲密接触的时节,归途中陷入困顿而在肩膀留下的温度。清晰或者模糊,哭泣亦或微笑。只是四周依旧寂静。我沉浸在这窒息般的静魅里,静的仿似听见地球翻转的轰隆声。
回神后,你已经走的很远。
我赶上来。你把两手扬到嘴角,轻轻呼气。我亦觉突然寒冷。你突然抓起我的手。那像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十指交错,越抓越紧。石砖开始跳跃,霓虹灯开始燃烧。
转过头看你,你的眼神依旧冷冷的望着前处。我突然被撼动,却只想保持沉默。就像曾经幻想过的情景,此刻逐渐如实发生。你亦像是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模样,心无杂念,纯真坚毅。那眼底的明净,仿佛隐藏着一切深深的秘密和可能。
注视着你侧脸的片刻,空气中散着刺鼻的芳香。明媚晃人的光景里,咫尺间只剩下你细腻的呼吸声。或许此刻便是我的永恒。患得患失的情绪里,仿若我接下来无论做出什么微小的动作,此刻便会分崩离析。
我们一起穿过潮湿的草地,径直来到一个花园广场。喷泉里的水,飘满惨绿的水藻。时间颓然散尽后的破败无处遁形。
地上被风吹起簌簌作响的旧报纸,赫然写着你我及一个陌生的名字。我望不清楚,亦没有勇气望清楚。或许凌乱的文字记录着我们不愿再提起的过往。突然生起难以名状的难过,坏天气有如粉状的情绪,散落在肌肤深处。锐利的东西慢慢从心底透出来。
或是回家的路越走越远,或是明知是错的方向。你突然像是变成我眼中感受不到的世界,灰蒙蒙的光景。失语的难过逐寸渗透,已经找不到妥当的方式安置。只能眼睁睁望着这空间里所有破落的场景碎裂成无数的利刃,穿心而过。强烈,不真实,没有始终。
电话响起,看时钟已是午后。原来是一场不可完尽的白日梦。
醒来后即刻无凭无证,亦不必一一追究。
大概因为这幻觉,从未历历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