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人如斯

  小园。阁楼。栏杆。

  一长衫男子倚栏杆,手中持一本书。

  园中莺飞草长,芭蕉雨滴。

  园门突然闯进一粉衣女孩,“风哥哥,风哥哥,我来找你玩了!”

  后面跟着一红衣小丫环,“小姐!小姐你跑慢点!”

  “小姐你不要叫得这么亲热,若是被老爷听见了,可不得了呀。”

  此时男子正读到“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女子在楼下站了一会儿,见男子不理她,愤愤地走了。

  “唉……”男子摇摇头,叹了口气。

  深夜,男子的阁楼还亮着,灯火通明。吟诗苦读的一方剪影正映在窗上。

  此时女子正在房内,借着微弱的烛光,对着铜镜,整理容妆。

  “双儿,你看这个,好不好看?”

  “小姐,该睡觉了。”丫环端着盆子抱怨道。

  几天后,山庄几里外。

  大道上,没有一个人影。

  书生骑在马上,意气风发,准备上京赶考。

  他回头,一脸落寞。

  女子的丫环向他招手,“好走,姑爷!”

  女子正挽了袖子,在湖中央,伸手采一朵早开的荷花。

  等她赶到时,斯人已远去。

  莲花落,花瓣洒了一地。

  金黄的莲蕊颤抖着,仿佛诉说着无尽的心事。

  盛夏来临,知了不耐烦地鸣叫,庭中枇杷已经熟透。

  丫环给小姐打着扇子。小姐坐在阁楼的凉椅上,香肩半露,身上香汗淋漓。

  日生月落。月亮由缺到圆,又由圆到缺。朝霞变成晚霞。庭中草叶上的露水滴落,在夕阳的映照下反射余光。

  转眼已来到深秋。

  秋雨绵绵,庭中梧桐已落叶。窗外芭蕉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一抹绿意,映照眼底。更添伤感与悲凉。

  “小姐,你吃点吧。”

  “你放那吧。”

  雨落在屋瓦上,檐上长了青苔。

  此时长安却艳阳高照,一袭秋风袭至,正是紫禁城内的考场。

  秋风袭卷了书页,男子眼中一愣。

  用笔架压住书卷,男子唇间忽然浅笑。

  女子已感叹衣带渐宽,男子也形容消瘦。

  考后还要在长安逗留很久,男子携书童登了西楼,对身后的青楼女子置之不顾。

  望向家乡的方向,却望不见,只见祥云升起,烟雾迷蒙。

  其他考生都坐在西楼,与女子相拥饮酒。男子孤单的身影,更显落寞。

  天上月满,长安街灯火通明,却再不见她笑颜。

  冬去春来,积雪消融,柳树冒了尖芽。

  发榜日已过很久,故人音信却丢。

  光阴匆匆流走,姑娘却执意等候。

  上元节歌舞笙箫,花开满楼。姑娘却一人随着人流。

  忽听背后传来一声呼唤,转过身,灯笼红透了那人的脸,惊喜地叫出了声。

  “风哥哥!”

  投入那人怀抱,再也不愿放松。

  那人眼中盛满了风霜。

  你可知,我不要荣华,不要富贵,只愿归来时,有你亲手做的一碗清粥。如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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