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脚下,将星选拔的金色巨大擂台就建立在那里,擂台地板均是特制的大理石,每次选拔前几个月都会被工匠重新翻修,铺上东藩搜集来的最鲜嫩的樱花。
因此东藩将星选拔出的将星又被成为“樱花之子”,当然,只有全场无一败绩的将星才能配得上这个称号,他的名字将会像樱花般散遍东藩的每个角落。
然而与以往热闹的氛围不同,此次聚集来的选手们都很严肃地正在练着武技或是专心吐纳。
将星选拔大会将会在正午时分开始,那时正是天照时刻,天皇也会在那时出现祭天祈求天照大神的庇佑。
正午时分已经快到了,一位小胖子被簇拥在大部分选手的中间躺在一个藤条编织绿色的靠椅上,许多双眼睛注视着前来的天山前的唯一一条的大道上。
更有面戴口罩,斗笠,清晨来晚了的路人被众多年轻人要求摘下核对了一幅画像,但是到现在也没有一个人和画像上一致。
小胖子在已经快要接近正午十分时喃喃自语:
“不是吧,他不来了?这应该不可能吧。难道他也会易容术?”
小胖子摇了摇脑袋道:
“应该也不可能啊,这是秘传的西羌功法,那。。。。。。完了,他不来我的画集怎么办?”
小胖子其实便是易容后装做东藩口音的庄毕,他此时紧皱眉头,看着天山唯一的大道上,很是无奈:
“他要是还不来我只能改变策略了,毕竟还有别的重要事情要干。”
庄毕忽然露出了有些猪哥意味的笑容,憧憬道:
“怎么说也得画下东藩女皇的美貌吧。”
正午十分还有一刻就到了,一辆夜明珠缀满了四角,貂皮作为顶饰外饰豪华的马车终于出现了,它带着十几辆印有东藩国徽樱花旗的马车一同出现在了大道上。
天皇的女官已经出现了,她们披着樱花色的披肩撒着樱花瓣走向入口处迎接。
天山的路上同时也出现了一辆略有些破旧的马车,马车嘎吱嘎吱响着。
官道很宽,足够容纳好几辆马车并行,这辆破旧的马车和为首的天皇的马车并行,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别扭。
周围随行天皇马车的武士也并没有觉得不妥,因为这样更能体现天皇的仁爱。
于是,万众瞩目下的马车除了天皇的那辆,便还有一辆破旧的马车总是不经意间被人注意到,只是大家都未放在心上。
“开始了,将星选拔大会要开始了。”
“天呐,雪天皇的马车已经来了,天皇专属的樱花马车,没有错了。”
“终于能见到雪天皇本人了。”
周围的年轻人们早就开始议论纷纷了,他们很是激动。
周围渐渐嘈杂起来了,就像是一盆滚烫的热水陡然炸开。
马车在巨大擂台前停下,先是两位身穿红绿两种颜色衣服的貌美的侍女下车打开了门。
她们席地而跪,将手上的木制台阶放在马车的门口下。
所有人的心都悬起来,看着一位身穿黄色八岐大蛇纹画华贵和服的身影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下了台阶。
身影便是雪天皇,她头戴着朝天立缨冠,脸上蒙着白色的轻纱,端庄地慢步向着大会的会场走去。
虽是女子,但却有着巾帼不让须眉的风姿,让所有人屏息凝气。
然而当雪天皇继续前行的时候,人群却是炸开了锅:
“是他!那个人找到了!”
只见一个人大喊指向了雪天皇的身后,接着原本肃静的人群又再次炸开了锅。
随行的武将们当即大喊:
“肃静!女皇出行,你们怎敢大声喧哗?”
雪天皇知道此次大会的重要性,所以平日里都几乎没穿过和服的她今日特地穿上了和服以表庄重。
她此次前来本以为这又是一场无趣的官僚的游戏,所以其实轻纱下的她没忍住下车时打了个哈切,却没想到人群突然一阵喧哗。
“难道是我打哈切被看见了?不会吧。”
她此时玉指在手心打着小圈有些紧张:
“额,这可是有损国威的事情啊!虽然自己不想做天皇,可是父亲的夙愿还是要遵循的。”
值得庆幸的是雪天皇发现人群的目光和手都看向的是她身旁的一辆破旧马车上下车的少年。
雪天皇转头望去,只见一位一身白衣身背木枪的少年。
这位少年的面色有种病态的苍白,然而这似乎并不能成为这么多人关注少年的原因。
少年与此同时也看向了她,隔着一层白纱两人四目相对
雪天皇笑了,她的笑容没人可以看见。
在这一刹那,她有种错觉,这位少年的目光就像一把轻刃,割开了轻纱,他能看见自己的笑容。
少年见到雪天皇也在盯着他看,突然嘴角一咧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雪天皇有些恍惚了:
“熟悉的灿烂笑容?自从那个人死去之后的很多年自己和百家诸子分散后,都没有一个男人敢用这种肆无忌惮的目光注视自己了。”
同时她也再也几乎没像以前那样灿烂地笑过了,她似乎从这个少年身上看到了自己以前的影子:
那种没心没肺的笑容。
收起心思的她收回目光,她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个有趣的少年:
“看来这个少年一定有着让这群年轻人狂躁的本领吧。”
周围下车后的武将准备前去再次呵斥一群年轻人时,也用诧异的目光扫了一眼身旁的少年低语:
“难不成他是“小剑圣”冢原卜?传闻他今日会来参加,一下车就有这么多人关注怕是只有冢原卜本人了吧。”
与此同时位于一群人簇拥下的小胖子更是肚子一抖,当即就哧溜着小短腿跳了起来,他指着破旧马车下的白衣少年大喊起来:
“就是他!就是那个登徒子!”
顿时这句话就像是往油锅里滴了一滴水般让油锅炸开了,小胖子既然认出了这个人那就更加笃定了他们的想法。
这个从破旧马车上下来的少年自然便是无疆了。
他之前在马车上小憩了一会,当马夫说到了之后,他刚下马车就迎来了一阵骚乱,一群人开始指着他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无疆不懂发生了什么,不过他也不想知道,因为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只是些惊讶地看到了身前有个熟悉的身影。
无疆愣住了,他知道面前这个注视着自己的人在笑:
因为她笑的时候总会不经意间将左手轻轻放在左边腰上按着,因为她那里有层封印,一笑触动了法印就会有些绞痛。
可是偏偏她又很喜欢笑,她有次喝多了放声大哭:
“我生下来所有人都不让我笑,可我偏要笑,还要笑得最灿烂,最大声。”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不是灾祸!我不想做个不会笑的面瘫!”
他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她的轻纱被风吹动地微微扬起,那是熟悉的,有些温婉下颚线。
女子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飘向了他,一如既往,即使看不见心灵的窗户他也能明白女子的笑意。
他的脑海里想着那个整天笑得露出着一口贝齿花枝乱颤的少女,想着曾经她劝自己不要这么多愁善感,多没心没肺一点。
这种当时自己认为荒谬无比的言论现在细细品味却是含情脉脉。
他也笑了,露出了一口大白牙,真像是个没心没肺的少年似地笑着:
“她还是那个她啊!而我却不想再做回以前的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