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上大学的时候,学校门口有一条小吃街,其中就有一个鸡蛋饼档口。没有店面,老板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每天都推着小车过来,器具和材料很简单,两个鸡蛋饼的烤盘,鸡蛋面粉,还有一些调味料。
那年冬天,每次经过那个档口,总能闻到一股气味,温热而香甜。你看我嘴馋张望的样子,几次试图去买。然而,因为那个档口的生意太火爆,每次经过总是挤满了人,我想着排队得排太久,就劝你算了。
那一次,我们吃完晚饭各自回寝室。然而到了十点左右,你把我叫下楼。我听你的语气有点气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儿,于是下楼也加快了步伐。结果,你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了一袋鸡蛋饼,跟我说:“知道你不喜欢排队,于是我自个儿去排队买了。”
因为天冷,你怕它凉得快,于是几乎是跑步到我宿舍楼下。我接过你手里的鸡蛋饼,透过纸袋,感受到它热乎乎的温度。顿时觉得,其实,冬天也可以不太冷。
我笑着说,一起吃呀。你说好啊好啊。可是你把鸡蛋饼从纸袋里掏出来的时候,只捏住了整张鸡蛋饼的一角,于是除了你手上的那两颗,其余的,华丽丽地全掉到了地上。
你整个人傻眼了,我却咔咔地笑出了声:“没关系呀,剩两颗,我们还可以一人一颗。”于是就由我来分发,你一颗,我一颗,吃完了那一份暖入心里的鸡蛋饼。
2
我们去看电影的时候,总会买一大桶爆米花。有时候我怕热气,总是吃一两颗就不吃了,浪费一大半;有时候则是你不小心,打翻一整桶,我真的是有点恼火。后来,发现影院附近也有一个鸡蛋饼的档口,我又惊又喜,于是鸡蛋饼从此替代了爆米花。还是只买一份,还是由我来分发,你一颗,我一颗。
大学毕业后,我们在不同的城市工作,而你每一个周末都会乘车到我的城市来看我。有一个周末,我们因为一点小事闹得不太愉快,彼此正在气头上,谁也不愿意妥协道歉。你摔门而去,我在房间里听到重重的关门声,感受到你的怒气,以为你打算回去了。直到晚上,你又回来了,什么也没说,只在我面前放了一袋鸡蛋饼,纸袋里依旧散发着香甜的味道。那个味道不知怎么地,有着神奇的魔力,我竟全消了气。
又有一回,我下了班和朋友一块吃饭,饭后给你打电话,问你在哪儿,能否顺路把我捎上,我就在附近的超市等你。你说你就在影院附近,我想起那儿有一个鸡蛋饼档口,突然想吃,于是叫你顺便买一份。你嗔怪我说:“哎呀你干嘛说出来啦,我本来就打算买的,好了这下没惊喜了。”
3
与你分开之后,好长时间都没有看到鸡蛋饼的档口。有一回逛街的时候遇见了,兴高采烈地跑过去排队,发现如今的鸡蛋饼已经有各种各样的口味了,价格也已经从原来的5块钱一份,涨到了现在的10块钱一份。老板说他们家的鸡蛋饼最好吃了,我照着从前的习惯买了一份原味的,兴致勃勃地掰开一颗来吃,只尝了一口,便不由自主地皱了眉头,这,显然不是从前的那个味道了。
我站在档口的一旁看老板烤饼,发现器具和材料和以前学校门口或是影院附近的,并没有什么两样。旁边握着鸡蛋饼的情侣们也吃得津津有味、啧啧称赞。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我为什么吃不回从前的那个味道了——
其实,我会喜欢上鸡蛋饼,都是因为你。
然而,如今身边,已经没有你了。再也回不到,从前你一颗我一颗地,分享鸡蛋饼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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