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房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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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减肥，跑完四公里回来，整个人累瘫在沙发上，所以大婷打来视频电话的时候，几乎用尽全身力气伸出手点开了绿色的接听键。

很久不联系，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了。

我想她打听老家朋友的近况，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说“你还记得初中咱班男生都喜欢的那个程佳佳吗，她最近可火了！”

大婷还是没变，说话总是一惊一乍，前一秒聊学术论文，后一秒谈朋友绯闻。

没注意我的表情，她自顾自的往下说。

“你知不知道她的床照现在在网上传疯了！现在都不敢出门，他爸妈都把他送走了！”

视频里的我一脸惊愕。

后面关于程佳佳的种种故事和悲惨遭遇，我已经没有用心在听了。

我想起初中那个长发飘飘，春天总是一袭白裙的程佳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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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十四岁买不到巧乐兹冰激凌的普通女生，比如我，比如大婷。

我又想起十五六个男生一起去隔壁学校排队买巧乐兹，只为送给班里长得吸睛的女生，比如程佳佳。

那时候我觉得她并不美啊，没有高鼻梁，眼睛还不如我的大，可班里男生就是喜欢她。

从没有见过她去食堂排队打饭，总有人提前去排队，占位，当她走到人山人海的食堂，最抢手的蛋炒饭已经放到座位上。

刚开始的程佳佳，安静的像一潭水，不爱说话。我在她后桌，她长长的头发泻下来的时候，作为女生，我都嫉妒的发狂。

后来班里同学开始熟络，我们长成十五岁，青春期的男生开始蠢蠢欲动，他们写情书，传纸条，胆子小不敢告白的男同学，偷偷跟在她后面送她回家却不敢让她看到。

程佳佳把情书拿给我看，在我耳边偷偷讲：“有男同学追我，可我不喜欢他们。”

我分明记得那个害羞，情窦出开的少女当时红了脸。

可能是我们长大了，再也没收到过情书，更没收到不知道从哪个位置传过来的小纸条，听到的我喜欢你，总觉得不如十四岁的那句更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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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入高中，说着不喜欢那些“用情至深”的男同学的程佳佳，忽然谈起了恋爱。

她的一袭长裙变得越来越短，头发的颜色越来越多。

还是有男生来找他，自称是她的哪个哥哥。

本来就和她“有差距”的我们，慢慢和她断了来往。

高二快结束的那个夏天，程佳佳的妈妈突然来到学校，为她办理了退学手续。

后来，我们再也没见过。

听人说辍学以后的她也不回家，跟着社会上的男生在外面住，她学会了抽烟，喝酒，开始出入酒店和舞厅。

大婷说2月的时候出轨了，男朋友蒋安一怒之下把他们做爱的照片发到了网上。

他是男的，被人看了也不怕。

程佳佳挨了父亲几巴掌，妈妈骂她不要脸，让家里脸上没光。

她家门连锁很多天没开过，最后迫于无奈把她送去北京，也将蒋安告上法庭。

可以前会害羞会脸红的程佳佳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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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始终记得程佳佳一头长发泻下来的样子。

昨天晚上看到程佳佳更新了微博，图片上的她在三里屯搂着新男友，头发也染回了自然的黑色。

她说：希望往事都如风，经历过的故事好与不好都是我。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由衷感动。

程佳佳可能再也不会因为一句简单的我喜欢你就脸红，但是我想程佳佳终于长大了。

好与不好都是经历，对的或者错的青春都属于自己。

当我们回忆起十四五岁，是否还能想起前桌从桌底塞过来的纸条，夹在语文课本里的情书仔仔细细折成心的形状，上课时偷偷扭头看他，却发现她也在看你时的脸红。

我还是喜欢十四岁的程佳佳，很安静，会脸红，有一头长发，一袭白裙。

如果有一天，我能看到程佳佳，我想告诉她，十四岁的时候，她真的很美。

如果有一天，我能看到程佳佳，我想告诉她，现在的她，因为洒脱坦荡比14岁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