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好久不见
暮夏时分,桐城街道两旁的泡桐花开的如火如荼,就好似七年前那一场盛大的告别。
而此时的顾知南站在桐城一中的校门口,双目注视着那旧的已经掉漆并且覆上一层厚重灰尘的校门,柳树在风中随意地摇摆着。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穿着一中标志性的蓝白色校服,一路嬉笑着打她身边走过,而此时素面朝天的顾知南带着羡慕的神情目送着她们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她的眼际……
“真的不进去看看吗?”一股及其熟悉的声音,就那样硬硬生生地挤进了她的耳膜,促使她不由自主的猛一阵冷颤。
这世间总有些人,你自以为再也不会相见,却又在许多年后偶然相遇,然后双方又故作镇定的相互问好。
顾知南下意识的拢了拢衣领,故作轻松的瞥过头微微笑道:“不了,这里再也没有什么可值得我去留恋的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为什么不学着放过自己呢?”
泠风扑面而来,她如瀑的头发,在微风中冽冽扬起,干枯的发梢拂过宋暖那略带血色的唇角,周围的空气仿佛如静止般清冷,听得见的便只是耳畔边擦过的微风和老大爷锁校门时所发出的嘎吱声。
过了许久,宋暖用低沉且又沙哑的嗓音说道:“知南,你现在还爱他吗?”
顾知南昂起头,静静地望着天空什么也未说,只是一个劲的眨动着她那扇子般的睫毛,任时光肆意流逝。
不知不觉间,天空缓缓地披上了墨黑色的风衣,天间依稀挂着几颗闪烁的星子,街角前的白织灯一盏接一盏的闪现出白色的光线,如同白昼间的日光般明亮。
宋暖缓缓地低下头苦笑道:“我知道,你是不会爱我的。毕竟除了他,谁也没有机会走进你的心房。”
顿时间,顾知南感觉到连扑面而来的微风都是刺骨的冷,但是她依旧很固执的望着路上行人擦肩而过的身影。
“知南你知道吗?泡桐花的花语是:永恒的守候,而你却比泡桐花还要执着,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以为你会回头,可是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是我错了,自始至终是我自己不愿意告别而己。”宋暖扬起头自怜的苦笑道。
其实这世间真正悲哀的并不是爱一个并不爱你的人,而是你明知道没有结果,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去爱那个你不该爱的人。
顾知南侧过她那酡红色的双眸凝望着宋暖,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都没有说出口。
白色的光线扑打在他的脸上,映出了一层又一层明亮的光圈,更加突显出他姣好却又刻满忧伤的侧颜。
宋暖擦了擦眼睛,抬起头望了望天间那闪烁的星子重重地叹了口气,紧接着非常坚定地转过身将顾知南轻轻地揽入怀中,并在她耳畔呢喃道:“可不可以让我任性一次,就当跟没有你的过去告个别。”
顾知南一脸惊慌失措地靠在宋暖怀中,只是这一次,她却没有再推开他,因为她知道这一别,便是一辈子。
这世间总有些人,要我们好好的遗忘,直到再回想时,也无风雨也无晴。
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迎面扑来的空气中还弥漫着泡桐花的香味,仿佛在诉说着爱,诉说着那年少情怀里所隐藏的痛苦与泪水……
2.他的眼里藏着一片冰湖
五月,如果所记不错,那应该是一个下午,扑面而来的风非常闷热,整个桐城就是一个大蒸笼,纵算是站在阴凉处,不出一会儿也会使人汗流浃背,这个时候逛街或者是看电影也就不像平时那么讨人欢心了。
对于顾知南来说,也许位于老街的书店,是一个避暑的不二选择。慢悠悠地喝着一大杯冰镇果汁,并且随手翻开一本自己所喜欢的小说,是多么惬意的时候呀,最重要的是,在那里可以享受一个下午空调所带来的凉爽和那种清静的氛围。
书店里静谧中充斥着一股氤氲的气息,就好似那月季缓缓绽放,送来一阵阵清新的香味。
顾知南坐在窗前,默默地看着她手中翻开的小说。
而此时,天间的乌云沉沉压来,疯狂地吞噬着明亮的天际,直到整个世界被乌云所笼罩。
一阵雷鸣声从遥远的天边急速地传过来……
顾知南十分不安的站起来望着布满乌云的天际,连忙合上双手心里祈求道:“千万别下雨…”
可是老天爷就像跟她作对似的,随着便泼起了暴雨。
她很无奈地望着天间越下越大的雨,就像泄了气的气球般瘫软在椅子上,呆呆地望着窗外灰濛濛的世界,以及在暴雨中急于奔跑的身影。
雨滴坠入泡桐叶上,发出叭叭叭的声音,接着泛起了层层涟渏。
过了许久,雨依旧在下,一点停的意思都没有,顾知南绝望的站起来,紧紧地握了握双手十分坚定的走了出去,站在书店里躲雨的人,都停下对这场暴雨的抱怨,很疑惑地看着她,直到顾知南走出了书店,他们才回过头继续进行刚才的话题。
雨滴在风的作用下,倾斜着落了下来,扑打在她的身上,不一会儿便湿透了全身,使得她不得不向后退了几步,直至退到了书店的走廊里才免遭了暴雨的侵袭。
雨依旧非常顽固的往下急坠,顾知南焦急地在走廊里彳亍着,正当她蛟尽脑汁的思考怎么回家的时候,迎着覆有水珠的玻璃她看到一把直立在窗户上的雨伞。
顾知南盯着那把伞心想:“反正放在那里暂时也不用,还不如我借用一下,先回家再说。”沉思了片刻后,便十分坚定地径直走向窗户边,快速地拿起那把承载着一段记忆的黑色雨伞,伞柄上刻着两个很潇洒的字:凌风。
顾知南盯着这两字呢喃道:“凌风。”
“这是我的伞。”一个男生斜靠在她身后的墙上泠泠的说道。
顾知南连忙收起伞,像受了惊悚的兔子慌忙的转过身:“天啊,世界上还有比我更倒霉的吗?”
他就像立在顾知南面前的一颗白杨树,将她所有的丑态尽收眼底。
他冷冷的眸子里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浓黑且密的眉毛紧锁在一起,好似一条直线
顾知南仰起那泛着红晕的脸像个小孩似的傻笑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拿你的伞,那个,我没有带伞你可不可以捎我一程啊?”
他十分不耐烦的说道:“伞还我。”
顾知南乖乖的把伞递给他,并且朝凌风笑了笑,似春风拂过湖面,似大地花开的感觉,可是他却撑起伞缓缓地走向雨中……
顾知南呆呆地望着那头也不回走向雨中的身影,心中不禁埋怨道:“什么人嘛,连这点同情都没有。”
正当她要转身回书店时,凌风转过身撑着伞站在雨中说道:“你还走不走了?”
顾知南望着站在雨中的凌风,立体的五官如刀刻般俊美,直挺的鼻梁高傲的扬起,冰冷孤傲的双眸仿佛没有注点,深隧的眼底布满平静,乌黑的头发随意散落在耳畔,蓝格子衬衫在微风中徐徐扬起……
顾知南朝站在雨中的凌风笑了笑,像拼了命似的冲进雨中,周围一片模糊,只剩下裙摆在风中肆意张扬……
当多年后顾知南再谈起对凌风的第一印象时,她依旧会说:“他的眼睛里藏着一片冰湖。”
3.不是所有的痛每个人都身的体会
翌日,正当顾知南慢悠悠地走到校门口附近时,却发现校门口站着一排迟到的学生,并且还有一个拿着记事本的学姐,站在那一排同学面前,嘴里好像在说道些什么。
她赶紧低下头,想要趁此机会偷偷的蒙混过关,但是天不随人愿,终究还是被学姐发现了。
“哎,那个同学……”学姐望着顾知南急匆匆的背影叫喊道。
听到叫喊声的顾知南不得不停下来,非常窘迫的转过头,耷拉着脑袋走了过去,站在了那些同学旁边。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她一边翻开记事本一边抬起头看着顾知南说道。
“顾……”顾知南刚要说突然恍然大悟似的赶紧打住,心想:“反正她也不认识我,如果因为我的一次迟到,就被老师叫去挨她的批评,那我岂不是太倒霉了,不行……”
想清楚之后顾知南撅了撅嘴,不禁为自己的决定感到骄傲。
学姐叫了叫发呆的顾知南
“学姐那个,我叫凌风。”顾知南扬起头非常确定的说道。
“凌风?”学姐猛的睁大眼睛,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顾知南的整体形象,眼眸里透露着极度的怀疑。
顾知南有点心虚的躲闪着那扑射而来的眼光,以及那吃惊的语气。
这时,太阳在东方缓缓升起,金黄色的光线扑打在顾知南的脸颊,更加突出了她那白瓷般的肤色。
站在她旁边的男生不禁瞥过头呢喃道:“这个小学妹长的还真好看呀。”
那个学姐思考了片刻变说道:“行吧,没事了,你回去吧。”顺便朝顾知南摆了摆手
“谢谢学姐。”顾知南走了几步回头兴奋的说道
望着顾知南渐行渐远的背影,一个男生终于忍不住的说道:“哎,同样是迟到,为什么你放她走了,而不放我们走?”
旁边的同学也随声附和道:“对啊,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她是高一的,有些事情也不太懂,而你们呢,明明知道却还是照犯不误。”
他们想去反驳,但终究是没有理由,只得面朝着阳光去叹息。
顾知南一路飞奔到三楼,远远的便听见教室里老师的讲课声,她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声,亦步亦趋的走到了后门,并且轻轻地拉开了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汪老师在黑板上抄题,同学们非常安静的在思考题这样一副特别安静的画面。
当然,谁也没有注意到顾知南,她终于放平心态的松了口气。然后躬着身子缓缓地走到了她的座位上,刚坐下还没有来得及松口气便听到。
“顾知南同学,请问你每天的梦想是什么?”汪老师转过身盯着她问道。
顾知南赶紧站起来思考片刻后,非常坚定的回答道:“每天可以不做作业,每天可以睡到自然醒。”
顿时,全班哄堂大笑。
“有那么好笑吗?你们谁敢说,你们每天都不希望做到这两点?”顾知南双耳通红非常愤怒的说道。
徐子妍连忙拽了拽顾知南的衣角
但笑声还是止不住的爆发出来,仿佛要冲破屋顶似的。
汪老师轻轻地咳嗽了几声:“顾知南同学,有这两个梦想固然好,可是能不能别在我的课上再迟到了?”
顾知南有点不太情愿的点点头。
冲过窗户挤进室内的微风,轻轻地拂过顾知南烧的通红的脸颊,为她带来了一丝安慰……
这世间总有些事,要自己好好遗忘,有些痛要自己独自去承受,爱过了,痛过了,你就长大了……
4.他像冬日里的那一抹微光,可望不可及
“知南,下午有时间的话,我们就去看看篮球比赛呗。”
扒在桌子上的顾知南在迷迷糊糊中胡乱应了一声。
操场上充斥着女生兴奋的尖叫声,她们俩费了好大力气,才挤入人群中间。
顾知南一眼便看见奔跑在篮球场上的凌风,只见他向前顿了一步,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快速调整好双脚,一崩而起,双眠聚精会神的盯着翻滚的篮球,并且很轻松的转体翻身,掠过篮球直奔篮球,半旋身后,紧握着球放在腰间,接着右手单独举起篮球,划出一个美丽的半圈,侧着身将篮球扔进了篮筐……
“砰”篮筐发出一阵痛苦的叫喊,在呻吟和荡漾的篮网下,凌风很稳定的落了地……
顿时,周围的女生都惊讶的睁大眼睛,并且像着了迷似的尖叫起来。
顾知南早已顾不得她们的疯狂,她脑海里挥之不去的便是,刚才凌风飞舞在篮球场上帅气的身影……
周围的人也渐渐散去,而顾知南站在那儿什么也没做,双眼只是聚焦在凌风身上,自始至终从未转移。
宋暖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怎么,专门跑来看我的篮球比赛啊。”
被打乱思絮的顾知南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并且一脸嫌弃的说:“别自作多情。”
宋暖表现出十分伤心的叹了口气,接着便走到评委桌上拿了两瓶矿泉水朝凌风所站方向走去,而远处的凌风正在拍打着衣间沾染的灰尘。
他拿了一瓶水递给凌风,两人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相对着淡淡一笑。
而此时,顾苏拿着毛巾和水朝凌风的位置走去,只见她身着一件纯白色森林系短裙,裙角在微风中冽冽扬起,漏空的白色凉鞋里显露出粉白色的指甲,黑面直的发随意地散落在肩头,一双深隧且幽深的大眼睛镶嵌在她桃花般的脸部,因而更加突显出她明媚的气质。
看到顾苏递过来的矿泉水和毛巾,凌风很绅士的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暂时不需要,谢谢。”说完朝顾苏很有礼貌的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去,迎着阳光,迎着微风……
顾苏望着那逐渐消失在眼际的背影,眼里充满了失落与凄凉,也许凌风于她而言就是那冬日里的一抹微光,可望不可及。见此情景宋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想说些什么来安慰,但终究还是止于唇间……
远处目睹这一切的顾知南心中不由的十分欢喜。
看着远处缓缓走来的宋暖,顾知南眉开眼笑仰起头问道:“你认识凌风?”
“当然认识,他是我表哥。怎么了?”
“没事啊,就是问问而己。”顾知南就像是隐藏心事似的,小心翼翼的说道。
站在一边的徐子妍看了一眼表说道:“我们回去吧,快上晚自习了。”
“嗯”
阳光将三人的影子缩到最小,仿佛不存在一样,而丁香在风中摇曳,就好似最初的他们无忧无虑……
5.就这样一辈子,那该有多好
整个午自习期间,顾知南的思絮就像一团乱麻,毫无源头足迹可循。凌风那双似冬日般寒冷的双眸,镌刻在她的脑海里,成为了她终生都难以抹去的络印。她看见过凌风的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分,甚至是每一秒都在她的脑海里,像电影似的反复上映着,但是却不觉得厌倦。
自习课后,顾知南匆匆收拾完书本,快速走到宋暖跟前:“宋暖,今日咱俩一起回家呗。”
正在收拾书本的宋暖扔下手中所拿之物,非常诧异的抬起头,非常不确定的问道:“你是认真的?”并且用冰冷的手摸了摸顾知南的额头,顺便也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接着十分肯定的说道:“不烧啊。”
顾知南拨开他的手:“你放心我没有发烧,你赶紧收拾东西。”
“不是,前几次我叫了几次,你都不愿意跟我一起走,怎么今天又主动要求和我一起回家?”宋暖半举着手,迎着渐渐远去的顾知南问道。
“因为本小姐今天心情好,所以想和你一起回家,这个原因可以吗?”
“哦。”应了一声后,宋暖便继续收拾他的东西。
两人刚走出教学楼,顾知南一眼便看见身穿白色衬衫,背着一个天蓝色单背肩包站在一棵开满鲜花并且香气扑鼻的泡桐树下的凌风,泡桐树用它那茂盛的绿叶,洒下一片令人惬意的绿荫,从而透过层层绿叶的微光,反射在凌风衣间,泛起层层光圈,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少年一般令人赏心悦目……
两人走到凌风面前,凌风用其冰冷的双眸盯着顾知南,宋暖刚想要解释却被顾知南抢先道:“我就是宋暖的那个好朋友,我叫顾知南。”
“我认识你。”凌风收起他那令人发冷的双眸。
“那既然都认识,不防交个朋友呗。”顾知趁此说道。双眸很专注的看着凌风,眸子里真挚亦是,深情也是。
迎着风,凌风点了点头。
见此情景,宋暖很无奈的摆了摆头,转而去自行车棚取自行车。
一会儿后,宋暖用很熟练的技术推着两辆自行车走了过来,将一辆自行车推放在凌风旁边。接着他便单脚踩地骑在他的自行车上十分神气的对顾知南说道:“看来今天要委屈我了来吧,上车。”
顾知南侧眼望着他讽刺道:“就你那骑车技术,我可不敢恭维,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坐凌风的车子。”转而朝凌风投去充满恳请的眼光,仿佛想要得到他肯定的回答。
凌风理了理他的单肩背包说道:“嗯,上车吧。”
顾知南很兴奋的跑到凌风的车子旁边,突然转过头,朝宋暖吐了吐舌头
坐在后座的顾知南轻哼着当时流行的歌曲,迎面扑来的风送来一股栀子香,而她对这股香非常熟悉,因为那是凌风衣间的香味。
“凌风,你知道栀子的花语吗?”她仰起头问道。
“永恒的爱,一生的守候。”凌风的手轻微的顿了一下接着便固作轻描淡写的说道。
顾知南望着凌风的背影呢喃:“就这样一辈子,那该有多好。”
凌风,自始至终我都希望你是那个陪我看尽世间繁华,还能只此一生相濡以沫的人……
6.知南,你喜欢他是不是?
汪老师拿着顾知南的数学卷子气冲冲地走进办公室,而顾知南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紧随其后。
走进办公室的汪老师,面朝窗户双手插腰的站立着,一会儿后实在忍不住的转过身用卷子指着顾知南怒吼道:“顾知南你可真厉害啊,数学居然可以考15分。”
低着头的顾知南突然扬起头笑道:“汪老师,这有什么呀,钱钟书当年数学15分也不照样被清华录取了嘛。”
听到此话,汪老师很无奈的放下半举着的手说道:“钱钟书只是一个例外。”
“那张兆和和罗家伦呢,也是例外吗?”顾知南用非常疑弧的眼神望着他。
汪老师坐在顾知南眼前的椅子上,伸了伸自己的腰说道:“人家有才华,你有吗?”
“哦,既然如此,那您就让宋暖给我辅导数学呗。”
汪老师单手托着下巴思考片刻后说道:“这样也行,你告诉宋暖一声就行了。”
顾知南很兴奋的说道:“嗯嗯,那就谢谢老师了。”她临走前拿回了那张被汪老师揉的皱巴巴的试卷,并且朝汪老师挥了挥手。
也许爱一个人就是这样,想尽办法的去靠近他,只希望多看他一眼便足矣。
午自习后,宋暖在纸上一个劲的算数学题,顾知南走过来,坐到他旁边说道:“宋暖,凌风还在下面等我们呢?要不你下去买几瓶水,顺便叫凌风上来。”
宋暖放下那在手中飞转已久的笔缓缓道了一声:“嗯。”便起身去了超市。
不一会儿,楼道里传来了一阵很轻很轻地脚步声,顾知南的心顿时狂跳起来,像小鹿路过山岗,像风吹过湖面带起层层涟漪……
“凌风,听说你数学挺别好,可以给我讲几道数学题吗?”顾知南转过身朝正走进来的凌风笑着说道。
凌风径直朝顾知南的方向走去,拉过来周围的一个凳坐在顾知南旁边说道:“哪一道不会?”
顾知南一只手半掩着烧的通红的脸,一只手颤颤巍巍的在卷上胡乱指着:“这道,这道,还有这道我都不会。”
凌风拿起桌子上的笔,抬起头望着满脸通红的顾知南说道:“那就仔细听我的解题思路以及方法。”
顾知南放下那只掩在她脸间的手十分坚定的点了点头。
“你看,连接BD两点作一条辅助线……”顾知南侧过头望着此时说个不停的凌风,窗外猛扑来的风吹乱了凌风那整齐的发型,而纵算如此,凌风全身依旧流淌着富家子弟的气息……
宋暖拿着几瓶水呆呆地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顾知南望凌风的眼神,她眉目如海,似乎只为他蓝。
那一刻宋暖眯着眼睛狠狠地捏了捏水瓶,转而固作轻松的走到他们旁边说:“讲这久了,喝点水呗。”
顾知南从宋暖手中拿过来一瓶递给凌风:“凌风给你。”
凌风放下紧握的笔拿过水说道:“谢谢。”
宋暖望着手间那空缺的位置,以及顾知南此时的动作,它们就像一个遗憾似的深深刻在他的骨间,让他终生难忘。
翌日,顾知南站在窗户前朝那棵泡桐树望去,泡桐树依旧,可始终不见凌风的身影。
“别看了,今天他有事来不了了。”宋暖走过来双手插兜,站在她旁边。
“哦,那咱们走吧。”顾知南望着那棵泡桐树很失望的说道。
“知南,你喜欢他,是吗?”宋暖思索了几秒,但依旧十分坚定的仰起头说道。
“我一定要回答你吗?”
宋暖深深地叹了口气:“放弃吧。”
“那你呢?你为什么不放弃。”顾知南瞥过她那通红的双眸盯着宋暖。过了一会儿,顾知南拭去她眼角的泪,转身离去。
宋暖站在窗前什么也没有做,直到夕阳扑打在他的身上构画出一幅落寞的背影。
在爱情的世界里,我们有一万个理由去渡别人,唯独没有一个理由渡自己。
7:凌风,我们不见不散
第二天,顾知南一整天都没有看见宋暖的影子,心中不免生出担心之意。午自习后,顾知南快速收拾好东西下了楼,凌风依旧站在泡桐树下,双手捧着书仔细阅读,而依旧没有宋暖的身影。
“凌风,宋暖呢?怎么这一天都不见他?”
“哦我忘记告诉你了,他脚崴了,所以请假了。”凌风合上书说道。
“好端端的怎么脚就崴了呢?伤的重不重?”顾知南很疑惑的问道。
“昨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发疯了似的打篮球,所以不留心就把脚崴了。医生说2周之内不能上课。”凌风边走边说。
“哎。”
顿时间,周围的一切都很静,静到让人发冷。
顾知南瞥过头望着凌风:“凌风,你喜欢栀子花吗?”
“不,我喜欢泡桐花。”凌风仰起头坚定的说道。
“泡桐花?”顾知南思考了片刻,突然一把抓住凌风的胳膊兴奋的说道:“我知道有个地方,正当泡桐花开的如火如荼之时,我带你去。”不由凌风回答,便被顾知南拽着向前方奔跑而去。
她想拉着凌风跑出这个跌跌撞撞且又胆小的年纪,跑出这段盘根错节的少年时光,跑出他如冬日般寒冷的世界,跑向那个不悲不痛的年纪……
就这样,他们穿过人迹罕至的偏道,也穿过热闹繁华的街道,终于在泡桐街旁停下了奔跑的脚步,两个人气喘吁吁的半躬着身子相对视而笑。
泡桐花随风而落,顿时间像下雨似的,顾知南伸出手,去盛那被风刮下来的泡桐花,并且将手中的泡桐花捧到凌风面前说道:“凌风,你喜欢吗?”
凌风低下头从顾知南高高捧起的手中拿了一朵泡桐花放在他指尖,并且很温柔的看着顾知南说道:“嗯。”
顾知南仰起头笑着将手掌直立起来,任由泡桐花随意的飞散。然后一步又一步的向后倒退,直到退到泡桐街的中央,她才停下了脚步。
“凌风,我喜欢海,5年后的今天可不可以陪我去海角天涯看一次海?他们说面朝大海许的愿望,也许就会实现。”顾知南用尽她所有的力气说道。
凌风望着那站在泡桐雨中央的顾知南,嘴角不禁上仰,迎着飞舞的泡桐花,他看见顾知南眼里那深深地期待。
迎着白织的灯光,迎着飞舞的泡桐花,迎着她期待的眼神,凌风坚定的说道:“嗯。”
“凌风,那我们不见不散。”顾知南兴奋的跳了起来,世界在那一刻突然亮了起来,仿佛所有的光线此时就聚焦在泡桐街,见证这个如海誓山盟般的承诺。
凌风,这世间最好的爱情就是,我爱上你的时候,正好你在我眼前。就像这场泡桐雨,倾尽所有只为一场美丽的邂逅。
8.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最近没有我的监督 你是不是又偷懒了?”宋暖斜着眼瞟了瞟一路笑哈哈的顾知南。
“没有啊,你生病的这几天凌风在辅导我。”顾知南弯腰捡起飘散在地上的泡桐花,并且用嘴吹了吹花上所沾染的灰尘。
突然间宋暖顿住脚步瞥过头对顾知南非常严肃的说道:“知南,高考即将来临,这段时间我们就先别打扰他了,让他安心复习好吗?”
顾知南盯着手中那朵被她整理的非常洁净的泡桐花说:“嗯,我不会打扰他的,只希望远远的看着他就行了。”
宋暖望着顾知南那似被狂风侵袭却始终不肯落下的泡桐花般执着的双眸,将所有想说的话止于嘴角,可是偏偏风渐渐带不走痛。
在接下来的几十天,顾知南都会细心倾听凌风的压力,以及他的梦想,在微风袭袭的泡桐树下,在被黑色和月色所充斥的空旷操场……
6.7,6.8号像往常一样很平静的展开了帷幕,顾知南笑着拍了拍凌风的胳膊说:“我相信你。”
凌风朝他们笑了笑,便坚定的朝考场走去。
那日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街角泡桐花开满繁华一束……
高考终究还是像往常一样,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结束。
“凌风,在这里。”顾知南在茫茫人海中跳起来朝他挥挥手。
看到挥手的顾知南,便朝她的方向走去,白色的裙裾在风里张扬,顾知南撩了撩凌乱的发,她依旧是初见般笑靥如花不知愁。
顾知南一路小跑到凌风的面前,踮起脚尖拍了拍凌风的肩膀笑道:“走,我们去庆祝一下呗。”
凌风低下头望着面若桃花的顾知南然后迎着微风点点头。
在饭局上,他们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用沉默代替了所又的欣喜。
“哥,你真的不打算再留几天吗?”
凌风看了一眼手中半举着的筷子,顿时将所夹的菜放了下去,然后默默地摇了摇头。
顾知南惊慌失措的睁大眼睛望着凌风,脸上写满了疑惑,但是她却什么也没有问。
一路上,她很想问凌风,他为什么这么着急走,但是碍于宋暖,自始至终她什么也没有问,只是低着头默默地走路,直至走到分岔路口,他们才相互间道了声告别。
顾知南站在路灯低下,看着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而那被白炽灯拉长的身影写瞒着落寞……
9.他是我冬日里的那一抹艳阳
也许真正的告别是悄无声息且令人难以预料的,但很多时候我们缺乏的却是那个面对告别的勇气。
“知南,凌风他走了。”宋暖踢了踢脚下的石子,直到相撞的石子发出了非常清脆的声响。
顾知南摘泡桐花的手猛的抖了一下,眼前突然一阵恍惚,一会儿后她猛眨了一下眼睛,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哦。”
每个人总是害怕面对,所以情愿去逃避,那个年少生命中的少年来了又走了,可是她却固执的要等他回来,并且踮起脚尖扶在他耳畔轻轻地对他说:“泡桐花的花语是:永恒的爱和执着的守候。”
每天,顾知南都会去泡桐街散散心,去寻找那熟悉的身影,从泡桐树枝桠新吐的春时到泡桐树花开如荼的夏分;从枝繁叶茂的秋时到写满悲情的冬分。可是,那泡桐街却再也没有出现那曾经所熟悉的身影。
高二临放假前宋暖告诉顾知南说,这个暑假凌风有可能回来,所以顾知南就经常去车站。
这日,向往常一样顾知南站在车站踮起脚,用双眸在茫茫人海中仔细寻找着凌风那熟悉的身影。
宋暖站在距离她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直到车站里内已没有人,她才默默地转过身,扬起头瞅了瞅房顶,然后强挤出一抹微笑朝宋暖走去,“你怎么来了?”
“知南,听我的话放弃吧,别在执着了。”宋暖瞥过头望着顾知南那通红的双眸。
顾知南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扬起头无奈的笑了笑,便走出了车站。
10.如果做不到,那就别承诺
桐城的泡桐花开了又败,一年又一年,而凌风就像是消失在顾知南世界里似的,依旧杳无音信。
紧张的高三生活终究还是结束了,放下一切的顾知南再一次站在文综楼前,细细的打量着那棵泡桐树,依稀可以看见身穿白色衬衣黑色牛仔裤的凌风依旧站在泡桐树下,仿佛过去的一切都正在上演,还未走远。
“宋暖,我想去找他。”顾知南扒在单杠上,眯着眼睛,轻轻地叹了口气。
听到此话,宋暖用手狠狠地砸了一下单杠,顿时间呈现出微波浪的摇摆,惊恐的顾知南侧过头望着脸颊似火烧的宋暖,仿佛与天间的那一抹晚霞相构连,忧伤还是快乐无迹可知。
最后,宋暖还是将凌风的学校地址告诉了顾知南,望着顾知南迎着晚霞渐渐远去的背影,他低下头呢喃道:“知南,原谅我。”
坐在火车上的顾知南,内心总是会涌起一股久违的喜悦,离凌风越来越近,这种感觉越强烈。
凌风,两年不见想对你说的话很多,想倾尽所有大声告诉你:我爱你。你是我年少的欢喜,亦是我止不住的心跳……
六月的北京很闷热,刚下火车的顾知南一路拖着行李箱,边走边擦擦脸颊上泛滥的汗,在太阳强大光线的照射下,她终究还是停下了漫无目的的脚步,随便挡住一个路人问道:“中国人民大学在哪里?”
路人朝不远处指了指,顾知南用其标准的普通话说了一声谢谢,便朝她心心念念的地方走去。
一会儿后,顾知南站在街旁扬起头仔细打量着“中国人民大学”这个牌子。
迎面走来了几对情侣,顾知南很羡慕的望着那几对俊男美女,可当其中一对渐渐走进她时,顿时间,顾知南的脑子里一阵巨响,双目含笑瞬间泪眼朦胧的望着挽着陌生女子的凌风,右手不由的松开了紧握着行李箱,一时间所有的欢喜都已烟消云散,凌风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泪眼朦胧的顾知南,脸上似风雪般寒冷。
顾知南通红的双眸望着此刻似寒雪般凄冷且无动于衷的凌风,她失望且狼狈的低下了头。
当我们一厢情愿的放下所有的自尊来爱一个人时,我们也应该准备好接受被全世界抛弃。
一会儿后,顾知南依旧很固执地扬起头,望着眼前的凌风哭着笑道:“如果你不喜欢我,当初为什么要承诺,为什么?为什么啊?”哈哈哈…
“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你满意了?你高兴了?要是你做不到,当初就别承诺。”顾知南使劲用手捂住正在颤抖不停的嘴,任由眼泪吞噬脸颊。
稍后,她试去脸上泛滥的泪水,使劲的眨了眨那扇子般的睫毛,拉起地上的行李不悲不喜的打凌风身边走过。
凌风,如果我做不到高傲的走进你的世界,那我便骄傲的离开。
双目无神的凌风立刻松开了轻挽着的手,呆呆地的望着前方,默默地向前走了去,走进了那人来人往的浪潮里……
11.听说,所有的秘密都埋在了海角天涯
第二日,顾知南便回到了桐城,桐城正在下着倾盆大雨,站在车站接顾知南的宋暖看到疯跑出去的顾知南连忙追了出去。
她就像放下一切似的在雨中狂奔,直到她全身湿透,直到她摔倒在地,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奔跑。
就这样浸泡在雨中,忘却一切喜怒哀乐该有多好,可是有些人,有些事,经过一段时间的精心打磨,将会刻在你的骨子里终生难忘。
宋暖连忙扶起摔在地上的顾知南,迷迷糊糊中的顾知南猛的抓住他似肯求的说道:“凌风,爱我好不好?哪怕是骗我也可以啊,好不好?”说完顾知南哭笑着用尽所有力气推开他,像喝了酒似的站起来踉跄着朝远方走去。
宋暖站在暴雨中拨通了凌风的电话:“她一个劲的在叫你,你真的想好了吗?”
凌风望着窗外长长的叹了口气:“答应我,好好爱她”说完便连忙挂了电话。
那日之后,顾知南高烧7日之后才慢慢恢复知觉,不久,完全康复的她独自去了一趟泡桐街,那日的泡桐花开的格外娇艳,好像构造着一场又一场美丽的相遇,只是此事再无关风与月。
她独自南下去了海南上大学,断了所有与凌风有关的联系,从此云淡风轻,山水自不相逢。
20岁那年,顾知南独自去了一趟三亚的海角天涯,白色的裙裾在海风中肆意的飞扬,她站在峭壁上,望着那蓝的深沉的海平面许久,深沉的海平面好似凌风双眸般寒冷。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顾知南望着屏幕上所显示的陌生号码,按了挂断键,心想:“无非就是来打广告的。”
可是多年后她才发现,就是因为这个动作她才错过了最后一次见凌风的机会,只能用遗憾去怀念,假装他还在原地…
多年后,顾知南又回到了这个曾经非常熟悉,现在却又及其陌生的城市。只不过一切都变了,泡桐街上也不只是泡桐这一种植物了,泡桐一中也被翻修了一遍又一遍,临回海南前,她去了一趟桐城一中,透过校门最后看了一眼文综楼前的那棵泡桐树,但是泡桐树周围早已不是当年模样。
所有的相遇与重逢其实早已注定,再次在桐城一中遇到宋暖时,他们聊了许多,从年少到如今,从宋暖到她,临走之前顾知南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宋暖,凌风他,还好吗?”
宋暖打了个寒颤,顿了顿,一丝很深的忧伤擦过他脸颊:“明天你走的时候,我要交给你一件东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顾知南点点头,什么也没有问,与她而言有些事情不必提早经历,毕竟该知道的终究会知道,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12.原来,你爱过我
翌日,顾知南委婉地谢绝了所有亲戚朋友的送别,她从小到大最害怕的就是面对离别,每当看到他们总会有舍不下的牵挂,既然割舍不下所有的牵挂,那就避开所有直面离别的场面。
临上车前,宋暖将她飞散的发轻轻地别在了耳后,并且递给她一个看起来普通却又十分精致的木匣子:“好好保留它吧,毕竟这是凌风最后留给你的东西。”
听到这句话的顾知南不由自主的打了一阵冷颤,颤抖的双手像承担使命似的缓缓接过那个木匣子,并且十分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行李箱上。顾知南松开拉行李的手,轻轻地抱了抱宋暖,在他耳畔呢喃道:“记得,一定要幸福”宋暖感觉到有温暖的液体,濡湿了他的肩,不等他反应顾知南便拉着行李朝候车室坚定地走去。
坐在车上的顾知南轻轻地打开那个制作精美的木匣子,映入眼帘的便是她站在海角天涯的背影照,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顿时间夺眶而出,坐在她周围的人很好奇的看着这个不知为何正在痛哭流涕的女人。
这时她才知道5年前在海角天涯被她挂断的电话,原来是凌风打来的。
她拿起那张照片哭笑不得的望着它,这时,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她所有的思绪以及视线,她放下被她紧握着的照片,赶紧从兜里拿出手机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喂?”
“知南,这件事情我想了许久,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电话那边宋暖用非常沉重的声音说道。顾知南顿时感到一股冷汗由下而上不受阻挡的冒上来,她屏息凝气地等着宋暖接下来的言辞。
“凌风他,两年前死于心脏病。”
叭,一阵清脆的响声传进宋暖的耳膜,顾知南像个木偶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一会儿后像受了刺激似的,急忙捡起手机祈求似的说道:“宋暖,我知道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可是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真的不好笑。”顿时间电话那边传来一阵止不住的呜咽声。
“如果忘不掉,那就好好记得吧,毕竟他值得你去爱。”说完后宋暖便挂了电话。
顾知南蹲在地上找到凌风的电话号码像疯了似的一个劲地拔打着,而电话那边传来的是听得厌烦的机械女声……
原来时光这趟列车,真的会拉着我们爱的与不爱的,渐行渐远,消失在路的轨弯处,而我们只能掩着泪流不止的脸颊,默默地告别。
而直到最后,生命中总会有些错与不甘来教会我们爱与成长。
匣子内有9封信,每封信的结尾处都会写着三个字:我爱你,等顾知南翻完那几封信后,眼泪早已将信封沾湿,并且变的皱巴巴的,她的双手紧紧地握着那几封信,将它们搂在怀里,哭着说道:“凌风,我恨了你7年,却也爱了你9年,今生我们之间错过真的太多了……”
不久之后,顾知南故地重游了海角天涯,她脱掉了那双似枷锁般的高根鞋,撩起那白的炫眼的婚纱裙摆,踩过那凹凸不平的峭石朝海里缓缓走去,直至海水没过裙摆,没过膝盖……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乐曲:如果可以去到你去的地方,是不是一切的愿望都可以渺小的看不到,如果可以看到你看过的季节,是不是所有的梦想都可以跟随节气而变化…
可是,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希望依旧可以遇见那个不悲不喜,孤傲似雪的凌风,陪我度过那似黑夜般寂寥的余生……
我们的余生还很长,似跨不过的悲欢与别离,而我会用余生告诉你,桐花依旧在开,我爱你这条路终究还是会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