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开窗,寒气扑面而来,冷空气说来就来了!
几天前,最高气温还停留在二十七度的暖阳中,我反复叨叨着怎么还不降温呢,深秋没个深秋样儿,冬天也没个冬天样儿。
有人问:为啥盼着降温呢?
我信誓旦旦地说:因为想要个像样的冬天呐!
说过的话言犹在耳,冷空气就突如其来地降临了。我反倒显得有些措手不及了。
床上的被子还是春秋款,柜子里的夏秋装还没来得及归置,暖手宝、电暖器也都隐匿在角落里……那么期盼冬日的我,却似乎并没有做好迎接它的准备。
我叫醒了沉睡中的先生,临时翻找出几件冬装,简单洗漱后就裹着一身绒装出了门。
车窗迅速被蒙了一层厚厚的雾气,车内外的温差不言而喻。先生开了空调,雾气很快散去,车里立刻暖烘烘的,让人无比贪恋寒冷中这丝熟悉的暖意。
这里地处华东,室内没有配套的取暖设施,冬天的寒冷却不让我的西北故土。
西北的冬天,家家户户都有暖气,户外温度低至零下十几、甚或二十,但只要进入室内,立马被浓浓的暖意包围,就算屋外再冷也是无关紧要的了。不过出门时,棉衣、帽子、围巾、手套、口罩一样也不能少,需得把自己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两只眼睛来探识路况就行,否则定然禁不住外面寒风的侵袭。可是,一旦返回家里,沉重的装备又得一个个卸下来,只剩下贴身的毛衣,尽可以享受如春的温暖与一身轻松的美妙了。
近些年,老家的供暖服务越来越好,冬天室内的温度越来越高,最高竟可达到二十多度,只需穿件单衣单裤即可。
每至冬天,和家人视频聊天时,看他们穿着单薄,围坐一起吃着火锅,心里羡慕得紧。偏偏他们还故意逗我,从冰箱里拿出冰激凌,冲着镜头对我说:“热得不行了,我们吃个冰激凌降降温度!”我的心被撩拨得庠庠的,真想一下子赶回老家去。
相反,他们看我在室内居然穿着保暖居家服,也有些不解,屋里有那么冷吗?他们不知道,南方的冬天,屋里、屋外的温度都是一样的。天气晴好的时候,屋里甚至比屋外还冷。在浙江生活的时候,我就养成了大冬天晒太阳的好习惯,这可比躲在阴冷的房间里吹空调要强多了。
一想起西北的冬天,就控制不住自己,思绪早就飞回家乡了。很小的时候,冬天还没有集体供暖,屋里取暖全靠那种烧碳的铁炉子。为保持温度,爸妈总是不时往里面添些煤碳,把它烧得旺旺的,揭开炉盖时,炉膛内都是通红通红的。
这铁炉子对我们小孩来说用处可大着呢。家里有一大一小两个特制的网状、镂空的炉箅子。冷硬的食物,诸如馒头、包子、大饼,甚至是油条、油饼,都放在箅子上烤,烤过之后食物表皮都变得橙黄橙黄的,看着就诱人,吃起来的香酥可口就更不用说了。
有时候,刚出锅的热气腾腾的馒头,我们还不稀罕吃,专门把前一天剩下的冷馒头拿到炉箅上烤,惹得大人一脸的不快,他们哪里知道我们连烤带吃的乐趣呢?
家里为过冬储备的马铃薯、番薯经常被我们放进炉膛里烤,但火太大,几乎难以烤得恰到好处,有时放进去之后竟忘记了,直待想起再拿出时都成了黑糊糊的一团了。直接扔掉又很浪费,更怕父母的责骂,我们就把黑黑的表皮一层层剥掉,嚼几口里面已经发硬的一点薯心,算是吃到了烤薯,给大人和自己做个交待。
当然,铁炉子也助我们干了好多坏事。比如把好好的粉条放在炉盖上烧焦,把完整的糖果放在大勺里拿到炉上烤,直至它化为糖稀,弄得炉子四周黏乎乎的,遭来大人们的呵骂声。
后来,生活条件不断改善,家里装上小锅炉和暖气片,自己供暖。再后来,我们搬进了楼房,才真正享受了集体供暖的服务。那架铁炉子和两个炉箅子,在伴随我们很多年后,终不知被丢弃在哪个角落了。
时间流逝,当年围着铁炉转的孩子早已为人父母。
那天,与女儿一直念叨着妈妈做的食物。女儿说最想吃姥姥做的水煎包和饺子,我说我不但想吃这两样,还想吃她做的包子、烙饼、炸小鱼……这些东西哪里都有卖的,但唯独没有了当年熟悉的味道。
我又和女儿叨叨了很多家乡的小吃,什么手擀粉、擀面皮、拌面、绘羊肉、油香、糖麻丫之类的,听得女儿都快流口水了,连我自己也忍不住唾液横流。
已经有四个冬天没有回去了,上次回乡是还是前年的夏季。我决定,这个冬季无论如何都得返乡。
想念家乡的冬天,不只为那热烘烘的暖气和儿时熟悉的美食,更为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时的温馨与暖意。
(备注:这篇文是以前写的旧文,不记得是发在红袖添香上,还是发在搜狐博客上的,由于找不到当时的用户名,也就无从求证了,所幸电脑里有存稿。昨天修改了之后就发在简书平台上了,今早却发现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旧文已被收录在九月网和瑞文网,好像是被当作描写家乡冬天的范文了。我惊出了一身冷汗,我是原创作者,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特此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