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网络上报刊上一直在传递一个消息——教师的阳光工资,大肆渲染教师的工资不低于公务员。这个赤裸裸的谎言,不仅加深了社会对教师收入的误解,也从根本上加重了教师的心理负担。现实生活中的状况是我们每个月进账的工资跟超市的打工妹相差无几。以职称专技十一级的我为例,99年毕业参加工作到现在已有15个年头,如今每个月到账工资是2239;早我一年毕业的老公,由于职称比我低一级,目前的收入比我少将近200元。每个月夫妻俩满打满算的实际收入是4300元。所以每次看到报上那些有关什么最低收入的数据报道,我都有一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当年为了梦想寒窗苦读,没想到最终还是拖了祖国妈妈的后腿,确实倍感羞愧。如果这种状况持续不改的话,估计祖国妈妈的裤子迟早都会被我们拽下来。
说到月收入少,仅可以维持日常生活,基本无所剩余时,许多人都会反问到:“不是还有绩效工资吗?”关于网上传的有关绩效工资的那个故事相信大家都很熟悉——从前有只羊,一天得干10个小时的活。一天,主人告诉它,多干活有奖励,于是它照做了。接下来,主人每月把它身上的羊毛剪了三分之一,年底到了,给它织了件毛衣,然后告诉它:“诺,这是你的奖励,恭喜你,明年继续努力吧!”羊很生气,把它的故事写成童话,起了个名字叫“绩效工资”。现实工作中的绩效工资比这个故事要悲催得多。因为这个童话故事起码主人到了年底把羊原来身上的毛都还给了它,而且还织成了件毛衣,可见起码主人也付出了相应的劳动。而我们的绩效不但是一种羊毛出在羊身上的悲剧,更是一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无奈。顾名思义,绩效的根源应该是多劳多得,鼓励大家在实际工作中干出成绩和水平。相关部门把绩效工资的发放权利给了学校,原本是为了让学校在实际操作过程中能够更好地把握公平公正的尺度与原则。结果,几乎每所学校的教师都在抱怨绩效工资其实成了权术者的一种把戏。
以我们学校为例,按平均值今年我们每人每月的绩效工资是600元,半年发放一次也就是3600元。本学年上半年我们学校绩效工资最高的与最低的相差2700多块钱。如果这种差距能够真真正正体现出大家平时的劳动量差距,那么我们也无话可说了。实际情况是在我们学校只要你不当行政领导和班主任,你的绩效工资是绝对不可能上平均值的。对于绩效工资的发放分配我们学校有着三个怪现象。
首先,在学校对于没有任何职务的教师,也就是说对于那些只负责上课的教师,一般是课程越多的教师领的绩效工资越少。说到这里有人肯定说我在胡言乱语,因为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那请看看本校有关绩效的规定吧:课时补贴是每节课2元,而下班辅导是每节课10元。每个人的体力都是有限的,所以课时多的教师下班次数必然少,而相反的课时少的教师下班的次数也就多了。可笑的是领导们在安排工作量时经常会来一句特别贴心的“那些课时多的教师,要照顾他们,下班的次数给他们排少一点!”而下班和上课哪样更辛苦,我相信领导们是绝对的心知肚明。所以在我们学校里,上十二节课的教师的绩效比上六节课的要少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一同事上学期教学一个班的数学,这学期教学两个班,结果是这学期的绩效工资变得比上学期少了。
其次,任何不参与教学的教师,他们的绩效都是领原有的平均值3600元,也就是他们穿的是用自己身上剪下来的毛织成的那件毛衣。这些不参与教学的老师包括请假一学期在家休养的和在学校里被安排专职搞后勤的教师。而像我这样每周十二节课(满工作量,全校最多)和两次下班辅导,期末的绩效比平均值少了600多元。我不知道从我身上剪下来的那些毛究竟都去哪儿了,这件毛衣还没上身就已经严重缩水了。
最后,也是最叫人恶心的是学校的部分中层领导,每到学期末得知年段组长在造有关监考和三修出勤表时,都会恬不知耻地去跟年段长打声招呼,让年段帮他们多造一些下班和监考的次数出来。虽然学校平时每过一阶段就会公开三修的次数,但是一般情况下单纯的普通教师只知道核对自己有没有被学校算少了,而没去注意哪位同事被多算了,而有些领导却比普通教师多出了几个心眼。以前没有绩效工资时教师们的监考和三修辅导费都是学校出的,那些别有用心的领导即使是去开口要也只是要公家的钱,现在所有的支出都是从全体教师的绩效工资拿。那么那些开口多要的领导究竟是拿了谁的钱?原来我们这些普通教师身上的毛有不少被领导拽去织进他们身上的那件毛衣了。好吧,我只能说部分领导的身子骨比我们单薄,他们的毛衣得穿厚一点。相信如果不是因为性格和良心所在,想必所有的老师都和我一样想请一学期的长假在家好好睡觉,让那些万能的领导自己上课去吧。
当阳光工资不阳光,当绩效成了讥笑,当收入处在社会的底层。还有多少教师会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教育教学工作上?我们不是圣人,我们也需要吃饭,我们也有老人要赡养,我们也有小孩要培养。
2014年8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