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父母教育孩子都会把“听话”挂在嘴边。

“孩子，听话，妈妈是为你好。”

“听话的孩子才是好孩子。”

“别问那么多，听话。”

01

听我妈说，我小时候很乖，很少哭闹，永远是大人身边安安静静听他们说话的那个小女孩，亲戚和邻里都很喜欢我。

我也很少问“为什么”，大人说什么不该做，我就绝对不会去做。

跟我一起长大的那些小孩比我调皮得多，他们喜欢缠着爸爸妈妈问这问那，如果爸妈答不上来就扯父母的衣角，摔玩具，哭泣等等。

有些父母二话不说，拿起衣架子就打。

从此，孩子长了记性，不该问的不问。

小时候，我每年都会回老家，在大姨家过年，大年三十，姨妈就特别忙，下午3,4点的时候，她就会准备一桌子的贡品，把那些做好的肉丸、鸡肉、鱿鱼等分别放在5个碗里，再倒上5杯酒，放上5碗白米饭，5双筷子。准备完毕，外公就会跪在地上祭拜祖先，嘴里一边在念着什么。外公跪完，子孙们再轮流跪拜，以求子嗣安康幸福。

然后，大姨就会烧一些符水给我们这群孩子喝，说是可以保佑我们学习进步。

有一年，我那个在香港长大的表弟也回了老家，他看着大姨递过来的那一碗飘着符灰的水，打死不肯喝。还拼命地问：“这是什么东西？”

大姨为了让表弟相信这是好东西，让我做了个示范。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嘴里灌。

表弟看着我喝了下去，问我是什么味道的。

我说：“没味道，跟水一样。”

表弟露出一副质疑的样子，还是不愿意喝，一个劲儿地问：“为什么要喝这个东西？”大姨有些生气地说：“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一口气喝完它。”

表弟见没有退让的余地，只好勉强喝下那一碗看上去很奇怪的水。

大姨这才安心地摸了摸表弟的头，说：“这才是乖孩子。”

直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那符水喝了对身体有没有害处，更不知道它是不是真的像护身

符一样可以保佑我们。

待我长大一些，在学校和老师的教育下，我把大姨的行为归为：迷信。突然之间，教科书传授的知识理论跟大人们构建的价值体系发生了冲突。

以至于后来，我妈拜菩萨的时候给我弄一碗符水，我都要做一番思想斗争后才敢喝下去。

可能是从那时开始吧，我开始厌恶做那个父母和大人眼中言听计从的“乖小孩”了。

02

大学毕业之前，父母听从了亲戚朋友的建议，劝我去考公务员。

她反复地跟我强调公务员好、公务员棒、公务员很吃香。我当场就摆出一副鄙视的表情，以“不想过太安逸的生活”的理由来拒绝考试。

我妈拿我没办法，找我表姐表哥表嫂姨妈姨父来劝我。

“公务员可是铁饭碗啊，待遇好，工资高，以后不愁买不到房子。”

“考上公务员后，可以找个公务员做老公，不用跟穷小子过苦日子。”

“试试看嘛，万一真的考上了呢。”

在亲朋好友的连番言语轰炸之下，我最终很不情愿地妥协了。

后来，成绩公布，我笔试成绩名列前茅，但面试被刷了下来。

没想到，这更燃起了长辈们的期望，他们觉得面试容易过，劝我多考几次，保不准哪天就考上了。我实在不愿意去考，还跟我妈大吵了一架，以后就再无人提起过了。

03

毕业一年后，父母又开始给我物色未来夫婿。

我妈在这件事情上特别上心，听说我表姐夫有个堂弟是当公务员的，让我表姐夫探探对方的意思，听说对方有意，就把我的电话给了人家。

我那时候交了个男朋友，我妈没见过真人，先前，我给她看过对方的照片，她当时就特别反感，坚信此人滑头，脾气不好，有家暴倾向。劝我分手。

因为这件事，她更着急帮我找个好人家了。

表姐夫的堂弟跟我聊过几回电话，说实话，我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互换了照片后，我更加确定他不是我想要的对象。

但是小伙子很殷勤，经常约我出去吃饭，我都一一婉拒。

我妈知道后，苦口婆心地跟我说了一堆道理。

“妈跟你说，照片跟真人是不一样的。可能你看到真人就喜欢了呢。”

“妈，我有男朋友。”

“你那个男朋友，妈不喜欢，一看就知道不会真心对你好。赶紧分手。”

“反正我打死也不去见那个男孩。”

“你这孩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很听话的。怎么现在越来越固执了呢？”

怎么？不听话就是固执？我越想越气，干脆沉默。我妈急得直跺脚，过了一会儿，直接哭了起来。

一边哭还一边说：“妈妈也是为你好，我怎么会害你呢。”

我惊奇地看着我妈，好像我犯了什么逆天大罪。我心头一软，好声好气地跟我妈说：“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希望能够自己做决定。”

几个月后，我跟男朋友因为异地问题和平分手，而我也没有去见过那个男孩子一面。此前听过很多别人的经历，情侣因为父母的反对选择分手的事例多了去了。

有人问我会不会后悔当初没有听从我妈的意思，我摇摇头，即使结果正如我妈所料。

世界上有很多东西，你自己不亲自去走一遭，永远不知道前面会遇见什么。正如一段感情，在你最心不甘情不愿的时候去结束它，只会给生命留下遗憾。

我可能不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但我觉得这么做，起码不会对不起自己。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