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文化里的自我训练来自另一国家的观察者们看来,好像都没有什么意义。这些训练方法本身是很明白的,但是为什么要下大功夫去这么做呢?为什么自愿吊在钩子上?为什么要意沉于丹田?为什么永远不要动用本金?,为什么在这些方面要求严苛,对其他冲动又毫无控制?在外人看来那些冲动才是真正重要并需要训练的。要是观察家自己的国度并不教授自我训练的方法,却来到了一个高度依赖这种训练的民族,那么久最有可能产生误解。
在美国,自我训练的技术方法和传统方式都相对落后。美国人的设想是,一个人估量了自己的前途后,为了达到自己选定的目标,自然会在必要的时候训练自己。
至于他到底是否这样做,取决于他的雄心或良心,又或者取决于凡勃伦Veblen所说的职业本能。他可能为了加入橄榄球队而接受禁欲苦修的管理制度,也可能为了称为音乐家或取得事业成功而放弃所有休闲。他可能会出于良心戒绝恶行和轻浮。但是在美国,自我训练和算术不同,作为一种技术性训练,它的学习不能脱离实例的应用而单独进行。美国即使存在这样的训练方法,也多是出自欧洲某些教派的领袖,或是传授印度新发明的哲人。现在就连圣特里萨Saint Theresa或十字圣约翰教派传授、实行的默想和祈祷等宗教性的自我训练,在美国也近乎绝迹。
日本人的设想却是,无论是参加中学入学考试的男孩,还是参加剑术比赛的人,或者只是过着贵族生活的人,他们除了学习测试时会考到的特定内容之外,都还需要另外的自我训练。不管他为了考试死记硬背了多少东西,不管他出剑多么专业,不管他对礼节的注重多么无微不至,他都需要放下书本、刀剑和公众场合的露面,去进行一种特殊的训练。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日本人都接受神秘的训练,但是即使是不接受这种训练的人也承认有关自我训练的术语和实践在生活中的地位。日本各阶层赖以评判自己和他人的一整套概念就是给予他们对自控和自制方式对总结。
日本人的自我训练概念可以系统化地分为两类:一类锻炼出能力,另一类所锻炼出的则超越能力。这种东西我称之为通expertness.这两者在日本被区分开来,以不同的人类精神状态为目标,有着不同的依据,识别标识也不同。军官让士兵连续拉练六十个小时,中坚只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他的观点是“他们知道怎么睡觉,他们需要训练的是怎么保持清醒”,尽管在我们看来是非常过分的要求,这个军官的目标只是士兵们表现称职。他所表达的是日本公认的精神统御原则,即意志应高于无限可塑的肉体,肉体本身没有什么味了健康必需遵守的规则。日本人关于人情的整套理论都是建立在这个假设的基础上。但逢人生大事,肉体的要求就被极度降低到从属地位,不管那些要求对健康有多关键,也不管它们曾经都各自受到过赞同和培养。无论以多少自我训练作为代价,每个人都要发扬日本精神。
“无论以多少自我训练作为代价”的日本人,在美国几乎等同于“无论做出多少自我牺牲”,它也通常意味着无论受到多少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