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你在见我之前还有六条命,那么,你现在只剩五条命了。”
“医生,您这话,几个意思啊?”
“家属呢?”
“您告诉我就行了,我能稳住。”
那医生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李然一番,推了推眼镜。
“你得了陌生人恐惧症,晚期,这种病常见,但像你这样‘病入膏肓’的,少有。如果你非要一个解释......这么说吧,你盯着一个人看十分钟以上,你就少一条命,小伙子,好好珍惜剩下的时间吧。”
李然从医院走出来,“荒唐至极,这算是什么破病。”他这么想着,心里已经开始害怕了。
虽然这个病听起来有些可笑,可是,莫名其妙地,李然染上了这种疾病,莫名其妙地,他只剩下了医生口中的“五条命”——他还能盯着五个陌生人看十分钟。
李然走在大街上,这条街变得越来越暗,暗到周围的人都模糊不清,天上飘起了雪花,凛冽的寒风钻进他的脖子,顺着血管,直捣心房。好在街上路灯昏黄,带来一丝暖意。
“这病没那么可怕,我没事瞎盯着陌生人看干什么呢?”李然安慰自己道。
“要不,去一个没人的地方吧?”一个念头击穿李然的大脑,他决定了,他要走。
李然回到家,把诊断书呈到爸妈面前,说:“我要死了,我想去一个没人的地方,我想多活几年。”
“你不好好上班,整天胡思乱想些啥呢,你看看这病历,跟天书似的,就说你要死啦?晦气!”李然他妈把诊断书丢在一边,喋喋不休。
没人相信他病了。
李然一宿没睡,翻来覆去,虽说他做好了决定,但仍是纠结,要不要走,要走去哪,人不是青蛙,能说走就走的。
第二天,李然到公司,电梯直接按到顶层,他敲开老板轻巧的磨砂玻璃门。
“经理,这是我的辞职信。”
老板接过辞职信,抬头瞄了一眼李然,又低下头,点了点,什么话也没有。他将李然打发给人事部。人事部换了新人,朝气蓬勃,李然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李然看着他快速而有条理地整理好材料,机械地把李然的薪水装入一个信封,然后长舒一口气,“前辈,您的离职材料我归置好了,祝您开心。”李然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他想起自己刚到公司的时候。
突然,李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慌张地看了一眼手表,问新人:“刚刚我来的时候,几点?”
新人看了一眼壁钟,张了张嘴,“大概是半小时以前,九点左右。”
李然倒吸一口凉气。道了别,他走出这座充满新鲜沙丁鱼的巨型罐头,逃离没有氧气的狭缝。
他越来越恐惧街上来来往往的陌生人,越来越讨厌喧嚣,汽车的笛声,女人们的笑声,情侣们的卿卿我我,让他觉得聒噪,甚至有些紧张不安,因为他们随时会夺取他的生命。
他快步逃离宽阔的马路,回家。
他简单的收拾好行李,奔往机场。
可是,去哪儿?
他闭着眼转了几圈,他停住,睁开眼,面对西北方。
或许是冥冥之后的connect力(笔者注:我自己编的,以后再深究这个名词),他想去格陵兰岛,一个白色的岛屿,有着绿色的名字的神秘地带。
他拿起行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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