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不俗人》:之119 情逾骨肉

上篇说到,曾明约刘婷见面,不仅仅选择了俩人在高中时期,记忆深刻的馄饨铺,同时也委婉地讲述了她,差点因为捐赠之事而蒙冤的事情,言下之意就是想提醒刘婷在日常生活、工作中注意防范小人,同时也要借助外力……

但是聪明、敏感而又了解曾明的刘婷,却马上知道,曾明还有一些隐情没有告诉自己,于是,就是浅浅地笑着说:“直说吧。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曾明还是想掩饰一下事情的原委,免得眼前这个女人为自己担心,于是就说:“婷姐,你完美地替邓家老太做了手术,是有大功于邓家的,邓家老太也是革命的前辈,为人正直,你多跟邓家老太接触接触,有助于你未来职位的提升,也有利于实现你医者仁心,治病救人的崇高理想……”

曾明也不知道刘婷听进去没有,只见刘婷白了他一眼:“你继续装,也继续说好了。堂堂曾大才子,饱读诗书,能文能武,眼光独到。高中时,常吟伟人之诗: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的人,到了中年,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我攀附大树了呢?”

“婷姐,邓家老太是革命前辈和元勋,这座城市的解放都有她的莫大贡献,而且为人正直,平易近人,让你接近老人,也是让你多聆听过去的一些历史和教诲,多一点成长的积累……”曾明有些无奈地继续搪塞着。

“那又是谁借诗仙之语: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来表达自己不阿谀奉承,不卑不亢,自我奋斗的决心?尽管邓家老太是革命前辈,但你让我主动接触,岂不是给人以口实,授人之柄吗?这么多年了,你主动让贤,从未攀龙附凤,完全凭自己的智慧打出了,不为外人所知的一片天地,好象也从未听你说过,你靠了谁?亲近了谁吧?”刘婷一顿连珠炮,把曾明轰得支离破碎。

曾明确实有点哑口无言了,刘婷凭这么多年对自己的了解,把自己心中那些点点滴滴弄得清清楚楚的,想在她面前,隐藏一点自己欲言又止的想法,还真是不容易。

曾明还是有点不甘心,也生怕将刘婷牵扯进来,万一出了点事,自己也岂不是要后悔终生?于是干脆不说话,闷头舀着馄饨,夹着凉菜,吃着,还笑容满面地让刘婷也吃……

这下可有点把刘婷弄没折了,刘婷稍稍思考了一下,轻轻地放下勺子,放好筷子,灿烂地对曾明说:“味道鲜香的馄饨,清爽可口的凉菜,你一个人慢慢地享用吧。我就不陪你在这里重温旧梦,畅谈往日了……”刘婷一说完,拿起随身小包,站起来,就欲往外走……

曾明一看,刘婷又放大招了,还笑着,调侃着自己就要往外走,连忙叫道:“婷姐,我告诉你还不行吗?”

刘婷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于是脸上又堆满了灿烂的笑坐下来,又舀起馄饨,夹起了凉菜往嘴里送,同时督促着曾明:“多大点事?遮遮掩掩的。还千呼万唤使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

曾明只好一五一十地把签约仪式期间发生的怪异情况都告诉了刘婷,曾明还告诉刘婷,她之前差点惹出事来的捐款风波,是自己在跟王厅长聊天时,王厅长本人也是通过邓家老太的老大,党校付书记邓副书记那里了解到的……

还将今天早上王厅长有些反常的上班现象,以及整个上午都没有王厅长的任何信息的情况讲了一遍,当然其中还有自己的判断等……

刘婷一听完曾明的畅述,脸上收起了笑容,心想,这种事情希望不要发生,但不可不防。

随后认真地说:“曾明,你让我接触邓家老太,一是想给我增加一把保护伞,怕万一有人起歹心,至少有所忌惮。二是,通过接触邓家老太,看看是否可以了解到王厅长的目前情况……”

“婷姐,你说得一点没错。首先,你不是我们系统的人,跟此次洽谈会毫无瓜葛,也跟相关人员没有任何接触,除了上次因情况紧急,我打电话请你帮忙走绿色通道,替组委会的礼仪小姐做了手术而已,所以我想,万一中的万一才有可能牵扯到你……”

“其次,让你通过接触邓家老太,了解到王厅长的目前情况,才是重中之重。也只有通过王厅长,才可能知道事件的起因是什么?事态的发展是否严重?后续需要采取什么样的措施等等”。

曾明将刘婷的判断,又重新理顺了一遍,这样的话,刘婷在后面的行动中也能把握好重点。

曾明接下来继续说:“婷姐。邓家老太我没有接触过,邓副书记,我只是在王厅长的口中听说而已,你和他们在往后的接触过程中,我就没有办法给你具体的建议了,只能完全靠你自己随机应变了……”

“嗯,你放心吧!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只会莽打莽撞了!!!”刘婷饶有信心地回答。

刘婷又满怀担心地问:“你这次在组委会风头正劲,又替组委会出了那么多好主意,好措施,难免会得罪一些人,也难免引起一些人的妒忌,万一不小心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麻烦就大了……”

“婷姐,你判断得非常对!我今天上午在办公室,也仔细想了一下,自己在组委会期间做的几件事,是否牵扯到了某些人的利益,心里面还真是吓了一跳……”曾明回答。

“那你跟我说说你最初几点建议具体的情况和判断?”刘婷心里面也是惊了一下。

“第一,建议组委会联合市旅游文化管理局、市工委、市共青团中央做了四方联合倡议。最初的想法,不仅是希望有更多的力量加入进来,同时也可以共同承担风险。可这其中是否触动某些人的小心思可就不太好说了。毕竟今年是规格最高、规模最大、扶持力度最强、奖励最多的一次盛会,想雨露均沾的人也大有人在。居心叵测之人,想兴风作浪,那也得掂量掂量另外三方的能量。”

“第二,开通了24小时的市民热线。宗旨就是号召所有关心改革开放的市民和群众争做主人翁,充分发挥聪明才智,给予广泛的建议,同时也从各个方面监督、反映,组委会在各个方面各项工作的情况。换句话说,哪怕是一小撮人,想捣乱,甚至是破坏路边的招贴画,花坛的美景,都有可能受到市民的批评和指责……”

“第三,这一点对我个人来说非常重要。组委会成立一年多来,迟迟未能解决的用车问题,那个迟迟未能落实的报告,一直拖到开幕之前不到一个月,才被我的建议解决。而且这个报告之所以迟迟拖到那么晚还没有解决,足可以证明,针对这个方案的不同意见是非常之大的。你想想,如果这1500万都用来买公务用车的话,这个利润有多大呢?是我的建议,让组委会节约了至少将近一半的费用,同时还让两家汽车租赁公司获得了不菲的收益。假如有人将这1500万产生的利润已经早早设想好,是自己的囊中之物,见到自己的腰包突然落空了,你觉得这个人会怎么想?”

“第四,此次组委会在王厅长的领导下,充分放权给下属企业和企业领导人,洽谈、协议、谈判及至签约都由各个合资、合营和合股企业自主决断,相关部门主管,领导等,都只在政策的框架之内进行监督、审核,然后协助落实而已。这就完全触动了,那些想以权谋私、从中索拿卡要,从中渔利的某些贪官污吏的发财之道。”

“第五,在天价协议签约仪式期间,我出于谨慎原则,采取的相关维护交通安全和限制与会人数的措施,无形之中,也挫败了这一小撮人事先预谋好的诡计,这也足可让这班小人,对我恨之入骨了……”

曾明详细地列出了,今早在办公室思前想后得到的五点,有理有据的分析和判断立时让刘婷呆住了……

刘婷一把抓住曾明的手,急切地问:“那这么说,你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了?”

曾明望着关切自己的刘婷,也轻轻地拍了一下她抓住自己的手说:“我只是一个建议者,决定权是王厅长负总责的组委会。这班见不得人的阴沟里的老鼠,矛头肯定是冲王厅长而去的,但是不是会迁怒到我身上,这很难说?也完全有这种可能。”

刘婷打心眼里佩服曾明的从容淡定,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

但刘婷还是忍不住,悲从中来,说:“曾明,你一定要好好的,我可不能没有你这个弟弟……”

“婷姐,你放心,一群跳梁小丑,何足挂齿呢!不用为我担心,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伯父伯母,上下班尽可能与桦哥一起同行……该来的总会来的,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害怕、胆怯的人是他们……”

《菜根谭》有云:“每临大事有静气。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而曾明就是这种心智成熟的男人,往往大事骤临而不乱,更显睿智与胆色。

曾明想,朗朗乾坤,民心安定,正义滔滔,居然有人想混水摸鱼,也太自不量力了。历史上的血雨腥风,都沉淀在厚重的书籍中,如果真有机会成为现实历史中的主角,纵然九死一生,又有何惧?曾明心中顿时感觉到豪气干云,热血沸腾……

刘婷被曾明的自信和豪气所感染,也收起了有些担心的念头、怜惜的伤感,轻轻地凑近曾明的耳朵,一字一眼地说:“你若有难,吾当效申公,必兴汝……”

刘婷说完,就迈着坚毅的步伐转身离去……曾明看着这个除了母亲之外,第一个闯入自己生活中的女子,有着太多割舍不掉的情感,默默祝愿她一切安好……

申公,即申包胥,战国时期楚国忠臣,与发誓灭楚的伍子胥是好友,得知伍子胥“必覆楚国”之后,回答伍子胥说:“勉之!子能复之,我必能兴之。”

申包胥复楚期间,历经千山万水,置伤痕累累于不顾,依于庭墙而哭,日夜不绝声,勺饮不入口七日。刘婷就是借这典故告诉自己,若有人想要我死去,她必将让我活着。

曾明稍稍抹了一下眼角,感泣不已……

精彩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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