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生日前一天的下午,我接到大姐的电话,她哭着说:“你怎么还没回来,爸快不行了。”
那时,我正在高速路上往回赶,离家还有六百公里,计划明天早上到家,刚好赶上他生日。
到家,已是半夜三点多。
我来到灵前,点香插进香炉,对着供桌上他的遗相跪拜后,起身到后堂。
他正安静地躺在那里,寿衣穿戴整齐,右眼半睁,像是在看我。
我左手握着他已僵硬冰冷的手,右手摸了摸他腊黄消瘦的脸,轻声说:“爸,我回来了。”
灵堂寂静,没有回应。
……
长痛当哭,可我怎么也哭不出来。
千言万语,我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
我以为我能写出来。
这半年里,好多次想提笔给他写点什么,但每次打开纸稿,却总是无从下笔。
哪怕,时隔半年,已到父亲节,我内心的情绪早已波涛汹涌。
我想,这次应该能写出点东西来吧。
就像前年外公去世,我写了长长的一篇。
谁想,打开电脑半天,最终,却还是挤出这几个字。
我怎么这么笨!
看到大姑在小群里发的去年父亲节的视频,她说:
父亲节快到了,去年云南之行,走时哥哥们和父亲一起拍视频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如今却已是人去楼空,两个哥哥再也不能陪老父亲过父亲节,侄子侄女们再也没有父亲节了。
我的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就像去年在二叔灵前,视频里我对着子墨,哭了很久很久。
前几天子墨打电话,他问:“爸爸,我有个同学,他有五个爷爷。我现在只有一个爷爷了,是吗?”
嗯。
他又说:“我爷爷不在了,我二爷爷也不在了,我现在只有一个三爷爷了。”
是的,孩子……
这是第一个没有了父亲的父亲节。
“爸,祝你和二叔,父亲节快乐。”
我们,很想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