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易溅,一溅到秋,溅在天地之间,山河万里,击金碎玉,简直收敛不住了。
这秋色,恰似一斛光影里,寂静时的花开,一下就荼蘼了,不动声色又密密匝匝,于无声处处处惊艳着。
情愿作温婉的长风,回到原乡,带着一身烟雨色,幽居在这低温的心口,静静聆听,聆听这秋声。
不信,你也来听,老蝉卧鸣衰柳,晚风走入黄昏,梧桐已是秋声。绿橘黄时,季节从此分明。
这低温的季节,再娴静,都自带光芒 。这样的时节,这般的有质地,最适合养一养孤意,修习一种安静的力道。尤其是在自处的时候。
秋,本身就是一捧诗词,更是一瓯秋酿,至于滋味如何?各个当是不同吧。
世事如潮,卷走几多?不过俱是浮浮沉沉的尘土。我是,你也是。我们终将去到未来,我们总会被光阴覆盖。
眼下,我们都是被困在时间里的人。只是偶尔躲进文字里,掸一掸尘土,照见照见自己。
突然某一天,发觉,白发又添了几根,心苔又多铺了几寸。好日子、坏日子都被温吞了,在不知不觉间。
生活总要把人搓磨一番,才觉得有几分况味。有时觉着,力不从心,去应付世故与世俗这样的东西。这人间,总有伤情别绪来势汹汹。
妇人居住的人间,没有人能活得无动于衷。只有疯子才活得纯粹。所以,如是无人渡你,那便自渡。
且看,镜中的那个妇人,抱憾活着, 眼中有碎碎的冷芒,看着教人有些陌生。
妇人活在瓦砾中,活在粗鄙里,那粗鄙里掩着一只老灵魂,始终倔强着。
不管外面的世界,如何泥沙俱下,妇人只管像一株草木一样野蛮生长。
年年岁岁,来来去去,总有想修枝的人,何苦呢?修枝不如修心,渡人之前,还是先照见照见自己自修吧。
妇人是顽固不化的,是能自渡的,只愿意野蛮生长。
就忘了前尘吧,此生愿作长风,到处看看。
看天地山川将这秋色平分,看流云来来往往,看无巢之鸟,飞往一个大大的黄昏。
长风骑在马头墙上,看雨水涨满秋池,看桂子落入山中……
老蝉声又起,在这秋声里,露从今夜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