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家里有一个豆腐作坊,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忙活了,先生也会一起干。
磨豆子什么的有那头健壮的驴,倒是省了不少力气。接下来的每道工序,就很繁琐了,为了做出嫩滑可口的豆腐,每一步都不能马虎。
天亮的时候,先生就会挑着豆腐走村串巷地卖起豆腐。
先生爱惜鞋子,经常光着脚丫走在泥土地上,沿着山势往山上人家串卖。有时候,邻居没有现钱,会拿番薯木薯或者自家种的水果抵豆腐钱,尤其是那些欠了好多次的乡亲。
先生就会一路挑卖一路把换来的物品卖给有需要的人家。先生嘴甜,乡亲们都很喜欢跟他买东西。一般八九点左右,先生就能把豆腐全卖完了。
大宝有好多次追着他爸爸去卖豆腐,最多跟一段路就追不上爸爸的脚步了,没几次他就没兴趣了,乖乖地留在家里帮忙整理豆腐作坊。
大宝喜欢把豆腐渣包回豆布里,绑紧了,往石桌上拍打,好像在发泄自己老追不上爸爸。
手拍不过瘾,就拿洗衣服的木板拍,噼里啪啦地捶打着豆腐渣。
有时候驴子像嘲弄大宝一样,嗯嗯哼哼地对着大宝吹气,大宝一火大,骑到驴背上,当马骑,“驾驾驾”地乱喝一通,急起来的时候,拿脚踢打驴子,驴子一火大就跑起来,把大宝当磨盘转起来,转得大宝头晕眼花,直接甩地板上,痛得他呱呱大哭。
呵呵,他下次学乖了,就不会老找驴子麻烦。
村里每天有各式各样挑担卖东西的:打铁的、补锅的、卖鸡仔的、卖猪仔的,算命的、行地理的;干货的、青菜的、豆腐的、凉粉的、雪条的......
那卖声,从你在睡梦中开始响起,到黄昏可能才有消停的。
大宝有一股不服输的劲。看爸爸卖豆腐,他也吵着让我带他去卖豆腐,然后我们两个人挑着不多的炸豆腐在村里叫卖。
学着挑担的唱卖式,加上大宝虎头虎脸的,丹田气十足,每次都嗓门清亮的叫喊着“卖豆腐咯!卖豆腐咯!”
邻居们看着就喜欢,还挺乐意跟大宝买豆腐的。有时候路上碰到乡亲要下地的,出外的,不方便带豆腐回家的,都会先给钱,让大宝一会送豆腐到家里去。
每次大宝都特别开心,好像叔叔伯伯们是喜欢他才买他豆腐似的,傻笑个不停,憨厚憨厚的,特可爱。
收来的钱,大宝非常仔细地叠好,摸拉整齐,再工工整整地放在专用袋子里,交给我收好,还特别地嘱咐我:“妈妈,钱要收好哦。下次我们就可以做新衣服了。嘿嘿,还可以买糖哦。”看他乐的。
我只好郑重其事地收好,说以后给他读书用,让他成为有用的人。宝宝就会一脸期待地希望赶快到年龄上学去,好学大本领。
以后的大本领,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存钱的习惯,孩子倒是学得得心应手。一分一角一元,算得清清楚楚,并做好每一分钱的规划,非常珍惜,平时也非常节俭。卖豆腐的日常,无形中影响着孩子的金钱观,为他长大读金融学奠定了基础,这倒是我始终不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