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的感情都能说清,也不是所有“我想念你”的感情叫做我爱你。
我读初中的时候,因为是小县城,所以一个班上有“二流子”也不足为奇,我们班当时算是“二流子”比较多的一个班。班上很自然地分为三类,我所在的“好孩子”团体、“二流子”团体、中间团体。现在已记不清缘由,但我和“二流子”团体中的一个女生成为了朋友,因为班上微妙的气氛,我们俩的关系是半秘密状态。她会在结束了办公室班主任的说教,其他人都回去只有我还在做黑板报的时候边玩手机边等我,那时候的手机还是简单的机种,只能玩贪吃蛇呢哈哈,我也会在回家的路上告诉她不能跟着男生一起抽烟,再想抽我就买棒棒糖给她吃。我会在管理大家睡午觉的时候悄悄跟她说几句话,她也会在下面做着鬼脸逗我笑,夏天有时我还会给她扇扇风。她会告诉我有男生跟她告白,我也会告诉她我会支持她。她会告诉我她又分手了,我会给她买好吃的,告诉她男生就是垃圾食品,然后她哈哈大笑。我们之间从不扯学习和家庭,我不会责备她的成绩,她不会问我为什么要当个好学生,其实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哈哈。彼此找不到借口单独留下来的时候双方打个眼神就可以安心和各自的小团体一起回家。我们之间立场不同却莫名地契合。我很留恋这种感觉,而确实我以后再也没有感受过。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地会有小伙伴告诉我各种他们那个团体的谣言,不确定真假也不去当面确认就告诉我,让我别跟她玩了。我慢慢地开始介意,不是因为原来她是这个样子的,那些谣言我一点也没有当一回事,我介意的是“别人家的孩子”怎么会跟这种人做朋友,我介意的是我的既定形象会被破坏掉,我介意会破坏掉这种平衡的一切。那次,她第一次趁着我家人不在来我家玩,顺便还带了2、3个朋友,我躲在书桌后,我不知道,我该做怎样的抉择,然后,犹豫着,他们就回去了。其实她本来就没有事前告诉我要来玩,我只是说了句明天我爸妈出去诶,不会煮饭诶,出去吃好了,而已。所以我只需要装作我出门了就好,她隔天跟我说起下次应该提前告诉你的,我却说出:“我知道”“……你说什么”“我说我知道你来了,我在家”。我知道,这算是完了,究竟是什么让我说出了这样的话,我不知道,我只知道3天后她转学了,我装作无所谓,内心却在流泪,而这次,没人帮我撑伞了。那时QQ还没流行,父母没给我买手机,我不知道她的地址,很简单地我们就断了联系。
后来我顺利升上高中,大学。到现在我19岁,大二,终究忘不了我给予她的伤害。她转学之后很久,我知道了她其实不是转学,而是退学。她现在的母亲是继母,父亲讨厌她的生母,所以对她的需求充耳不闻。她一回家就得做家务,其他人都窝在沙发里。退学是早就决定好了的,因为必须让继母的女儿好好上学,而家里钱并不多。她玩乐和手机的费用是打工挣的。
听说了这些,我的心里并不好受,看着他们唏嘘不已的样子,我不知道我该做出怎样的表情。再后来,断断续续的消息,或真或假的事迹。唯一能稍微确定的是,她朋友说她在成都的一家酒吧里工作。那是我在高三听说的。我知道我现在恐怕能很简单地找到她,她可能会跟初中的朋友们有联系,只要我愿意,我大概能联系到她的朋友。
该怎么讲,我的勇气越来越不够用。我始终下不了决心。跟至交谈过这件事,我没喝酒却难过得要死,人家劝我如果你没有勇气去找她,就忘了吧,不然对你只是折磨,她说不定早就忘了你了。对啊,可她忘了我我不介意啊,我知道回不去,我只想跟她当面说声对不起,连这,我也没有勇气,真是没出息啊傻逼。
对不起,我已经不是初中能和你谈天说地的人了,没用的我只有逃避这一项技能变得越来越擅长。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我没有想告诉你们要说出你想说但一直没能说出来的话,我也没有想让你们要好好抓住当下。我知道,有些事,过了那个时间点就什么都不是了,有些人,走了就是走了,回来了也没有变化。我写这篇文章只是因为我胆小,我贪心。我不敢去找她,我终于下定决心让这件事这个人烂在心里,把这件事忘掉,但我又贪心地想留下什么。
我希望你现在能过得很好,别让我知道你过得不好,这样,我又会开始想念你了。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