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给自己写过东西了,有时候想起来也会觉得,要不就不写了吧。过去的一岁里的的确确也没有几件特别值得高兴的事儿。
尽管已经有厚脸皮的打算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内心还是有些许不安,好像不填上这片空白,就没法真正从泥潭里走出来。在这种矛盾和拉扯里,我意识到,也许生活早就形成了某种惯性,无论称之为“仪式感”也好,还是仅仅出于对自己的交代,在生日的最后一个小时里,我可能必须要完成这个动作才行。
我觉得,我应该不希望在往后回忆起这一年,在这个时间刻度上,只有“平凡普通”这四个字。
前几天都还在跟老罗说,我们已经又两年没见了,疫情真不是个好东西,不过还好疫情前的那一年我们一直在见面,还不至于那么遗憾。
对于世界来说,疫情好像已经常态化了,大家已经被迫接受了一种新的生存模式。疫情这个庞然大物对于个人生活的影响已经缩减,而原来沉在水底的那些日常烦恼又渐渐浮现。
我好像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很多时候明明自己过得也不是很如意,却还是会不由自主去关注宏大叙事、去关心一些离自己很遥远的事和人,当然有很多好听的说法——感动、共情、慈悲、同理心,休戚与共之类,而最诚实的原因或许是——只有尽量将目光投掷得远点,再远点,才不会一低头就看见满地狼藉。
逃避,本质上是一种软弱,谁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但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我还是把头埋进沙堆,明知道这态度无助于解决问题,但心底里有一丝不死的侥幸,希冀于当我把头拔出来时,那些自己束手无策的困难都自动迎刃而解,烟消云散。
而另一个大家都明白的道理就是:好的事情很少同时发生,而坏消息却喜欢在你本就无法承受更多的时候,再踏上一脚。
比如每一个特殊和重要的日子里,我都会状态不佳。生完哈哈这一年我真的不是在感冒就是在马上要感冒的路上。
事实上,过去的一年还是有许多弥足珍贵的时刻。
我记得老罗给我和哈哈投喂了各种小物件,上到我的衣服下到哈哈的玩具,时不时就有小惊喜,给生活带来了许多慰藉。也记得在好些阳光特别好的日子里,和一些些好朋友约了很多很多饭。记得踩着点给我送祝福的小仙女。记得洁洁恋爱结婚的每一个重要时刻,我们绕着操场互相数落另一半的直男癌然后哈哈大笑互相表示认可。记得认识了几个新朋友,也记得每一个还在身边的老朋友。
在很多个失落的日子里,这些友谊始终温暖着我。
记得校门口的油菜花,也记得从刚刚入秋时家门口的桂花树,它们的颜色就像是季节的注脚。
记得和赵先生互相打气各自努力的每一个瞬间。记得我们偶尔聊天到凌晨的时光。
记得在书店淘到的喜欢的旧日历。
记得这一年里很多很多重要的时刻都承蒙了很多亲友的照顾和帮助。那些二话不说有求必应的家人,朋友,在后来的每一个日子里都让我心存感激。
记忆虽不牢固,但我确实都记得。
过去的这一年,可以说我自己大体完全是虚度了,既没有努力提升和训练自己,也没有放下压力和焦虑好好享受生活,只是在不休的自我抱怨中蹉跎了光阴。尽管如此,我还是要令自己相信,没有一条道路是白费的,这些蹉跎和虚掷,何尝不是一套人生整理术。
我要谢谢耐心倾听我的人,包容和忍受我的人,也要谢谢那些在心里惦念我的人和重新接纳我的人。这么多年来,我总是过分相信自己的直觉,但很多东西只有时间才能证明。欢笑悲伤有时,聚散离合有时,但我只要记得,还好,还有你们。
新的一岁里,一点一点找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