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庆幸,我们的那些年未停更

那年,学校的校服土到掉渣,既没能秀出你的大长腿,也没能挺拔出你矫健的身姿;蓝色的裤子,白色的衬衣,套到你身上的总是觉得刚刚好,没有一处是多余的;刚过耳垂的秀发,紧紧闭着的双唇,高挺的鼻梁,显得眼睛有点小;宽大的双肩微微下榻,低头走起路来,视线永远不会超过面前的三米,与你迎面走来,总有撞在一起的风险。

那年,八班八个女生全员参加校运会,你勇夺女子组800米冠军,你可能记不住,最后的四百米冲刺,杠着班旗陪你一起冲线的那个不起眼的男生是谁,因为我们不熟,没有过多的交流,甚至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这些都无关紧要,只需要记得我们最后笑裂了嘴。你不喜欢笑,不爱说话,那双眼睛,紧盯着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露出你孔武有力的双臂,总让人觉得有压迫感。

那年,调了座位,你坐在我背后,我们开始熟络了,你的话也多了起来,渐渐的发现你其实挺单纯的,虽然已经是高中生了,但是听你说话总觉得是小学生的调调。每次班级老师来检查早读的时候,八班的人数最少,但是朗读的声音总是最响亮整齐划一,而且每次都是同一篇课文毛泽东的《沁园春.雪》。你可能觉得我们幼稚,开始的时候只顾着自己读自己的,慢慢的也给我们带偏了,越读越大声,越读越响亮。应该是我帅气逼人的样貌所展现出来的无懈可击的魅力折服了你吧!上自习课的时候你也愿意为我充当哨兵,在班主任的头还没有从窗口露出来前,用笔捅我背后,好让我把作案工具(有时候是扑克牌,有时候是小说,有时候是看小电影的mp4)收好。

那年,我们在田径场挥汗如雨,小步跑,车轮跑,后蹬跑,追逐跑,拉着铁块跑了,引体向上,仰卧起坐,背杠铃深蹲……

“累吗?累就对了!不累证明今天量还不够!”教练如是说。

上训练课时,你轻易的完成教练安排的任务,动作到位无可挑剔,最可恨的是你还很谦虚,说你很笨,向我这种每天被教练批评的学渣虚心请教;这种情况细思极恐,就好像,一个单身狗向另一个单身狗请教追女孩子的秘诀,一个敢教一个敢学。最不可思议的是,我从未见你缺席训练课,跟我这种变着法逃课,去黑网吧上网的形成鲜明对比,是钢铁般的意志,还是这种强度的训练不足以让你抬一下眉毛?

那年,我们毕业了,道别师长,吃过散伙饭后,我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没有煽情的话语,甚至道别的拥抱都没有。毕业只是离别不是永别,只要有召唤我们一定会聚在一起的。那年六月的太阳特别毒辣,我们虽报考了同一所学校,未能如愿上同一所学校,跟其他学霸和学渣的故事一般,我们从此分隔两地。两个学校相距100多公里,得幸经过你在的城市,39路公交尾班车总是来得特别快,等不及我们再绕一圈大学城;等不及尝试每个食堂的饭菜;等不及拉手走完广州大学的一塔湖图,偷摘几个路边水果,等不及我们撩拨几下路过的经过的俊男美女。

上大学后,你变得更加开朗,认识许多新朋友,尝试了很多新鲜事,参加了社团,通过QQ通信,我们断断续续了解到对方的校园生活。应该是平时持续诚心拜神,装睡的大神,在我不断的叨扰中,它们家的空调坏了,听到我的呼唤;或者是这些日子对你不断的洗脑,一系列的坑蒙拐骗;或者是紫荆花滴落在我身上,我成为被选中的那个。破天荒的你屈尊降驾来到我所在的山卡拉学校,反正值得杀鸡还神就对了。

那天,天色昏暗,肇庆学院背后的北岭山顶的雾气迟迟不愿散去,将军山上的关二哥手握青龙偃月刀,脸色凝重。

在你下车前我就已经早早的在火车站的出站口埋伏你了,抬头张望出站口处的人群,筛选着类似你身形的目标,三点钟方向,目标出现,红色卫衣外套,戴着连衣帽子,黑色长裤,安踏跑鞋,虎步生风。空气更加凝重了,时间好像静止般,我的目光来不及躲闪撞上你眼睛里冒出的杀气,我知道我逃不了了,你一招强行锁男,单手擒拿我的肩膀。

“宝宝,等了好久了吧!”我强作镇定,不能让你看见我闪烁的目光,看出一丝端倪。

“没有吖!学校离这里就三个公交站,我刚到的”看着排队等候9路公交车的长龙,我狡黠说道,心里盘算着要怎样给你一个下马威。

“你看,这9路公交一时半会也不会来了,来了我们也不一定的能挤上去,挤上去了,我弱小的身板也承受不了,不如我们走路回去吧!反正就三个公交站,走路回去也挺快的!”你凌厉的目光扫过候车的人群,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吧!听宝宝的!”我嘴角微微上扬,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我们踏上了“三个公交站的”之旅。你所不知道的是,是三个公交站没错,只是广州的公交站平均500米一个,而肇庆的平均在1000米以上一个。一路上,我们没有过多的话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保持固定的距离并排走在路上,双手随着脚下摆动,有意无意的碰到一起。你说:“累死我妈的女儿了,被你坑惨了,快到了没!”我的回答倒是简短一致,“快了,前面路口,就看到了”,忘记了你问过了多少次,我回答了多少次,只记得我们回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

那年,你说喜欢军人身上的迷彩服,毅然决然去参军了,我们的联系更少了,依靠最传统的写信和偶然的几个通话保持着,你零星提起军旅生活的点点滴滴,我偶然间渲染校园日子的惬意。你参军的两年,我去过你所在的部队看过你一次,不揍巧的是,你那天刚好外出了,我们一帮八班同学,在门口等了半天,百无聊赖,我们在部队门口,打牌赌俯卧撑,还喊起了口号,惹得门口的卫兵手持冲锋枪过来警告我们,我们才消停下来。盼星星盼月亮,我们最后还是等到你归来,好想问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只是看你惊慌失措,又强作镇定的样子,我忍住了,毕竟有其他同学在,作为八班的学霸,扛把子,你一直都是受保护对象,这时候张牙舞爪的,很容易引起公愤被群起围攻。这次的突然造访,解不了你的思乡之情,但是让你吹嘘几天还是足够的,毕竟并不是所有女生可以让5-6个帅气的小伙子同时等候你的归来,而且一等就大半天,就为了一睹芳容。

那年,我毕业了,来到你所在的城市工作;你退伍回到学校继续完成学业,并继续攻读研究生。离你更近了,见面的次数,联络的次数反而更少了,有时一个星期打一次电话,几个月也没有一次联络一次,见面更少了,但是总能保持一年见一次的频率。我们都有了一个ta,我忙工作、你忙学业。一度以为,我们就此淡出了彼此的生活,有人倾听你的少女烦恼,也有人一脸崇拜的听我吹牛逼,我们就这样慢慢的走散在人生的旅途中,然后各自精彩。

五年过去了,我虽然没活成当初希望的样子,但是活成自己当初讨厌的样子。一事无成,多少次想在酒精的作用下,让自己哭出来,喝着喝着就笑了起来,黑夜、无眠、独居、恐惧、噩梦挥之不去,一度以为就这样耗完生命,天妒英才,英年早逝。创业失败,那个一脸崇拜的看着我吹牛皮的ta离开了我。你不知道如何安慰我,只冷冷的留下一句,想找人聊聊的话,我一直都在。后来,我是想多了,我只是个凡人,远远达不到要遭天谴的程度。如果就这样死了,我就是笨死的。

后来,我们又重新遇见了,并且相约到云南进行一次疯狂的旅游,一起去的还有你的闺蜜。你的爸妈并不放心你跟我一起去旅游,应该是怕我把你拐跑了。最后,你爸妈犟不过你,只能把你送到火车站跟我会合,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我开玩笑道:以后出门,我要戴头盔了,好好的一个乖乖女,被我带坏了,你妈不得拿刀砍我呀。

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有些人走着走着又遇见了,很庆幸我们的那些年从未停更,如果退休后,你未嫁,我未娶,我想我们可以规划一下住同一个老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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