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要脸，竟然能跟自己的亲家公好上。”我买完菜回来，走进小区，小区广场有一帮带孩子的大妈和老太婆，都喜欢聚在那里聊天，悄声地议论，还传来一阵窃笑声。
“太久没有男人，想男人了呗。”还有人继续添油加醋。
“天下男人多了去，老了干嘛逮着亲家公祸害，真有伤风化。”
小广场前面有一丛绿化的小竹林，正好挡住了她们的视线，影影绰绰地看不真切。她们没有看见我，我楞了楞，要是往常，我都会跟她们打招呼，毕竟我也带孙子，和她们都熟悉，今天听到这些话，又生气又羞愧，转身快步走开了。
我年轻的时候守寡，全靠我的一台缝纫机养大我儿子。我给左邻右舍做衣服，靠这个手艺挣钱养家养孩子。一个寡妇想再嫁个好男人，难啊，有那些不着调的光棍想娶我，说帮我养儿子，我都拒绝了。寡妇就掉价吗？我也有自己的感情追求，好男人有啊，但那是别人的男人，我们曾经相爱过，他说想离婚娶我，我害怕了。因为他的老婆我认识，也是一善良的女人，我一想到闹得鸡飞蛋打，我成了抢别人男人的坏女人，就胆战心惊。我不想给另外一个女人带去痛苦，我做了艰难的抉择，为了逃避他，我带着孩子，离开家乡，到小县城租了个门面做手艺。
我做的衣服手艺好，到城里又学了新的时髦款式，渐渐地，生意火了。挣钱了我又开了布庄卖布，凭着自己供养了儿子上了大学，还给孩子买了一套大房子，买了代步的车子，结婚生子。现在我的布庄生意不如以前，没有人还买布做衣服了，门店就交给儿媳妇卖服装，儿子媳妇心疼我，只要我在家带孙子，不要再工作。我跟着儿子住，负责买菜做饭洗衣带孙子，虽然不工作，那比工作还累。
“妈，你一个人太忙，别累坏了身体。”儿媳说，“我把我爸接过来，帮你搭把手。”
“好是好，可你爸爸一个人，过来人家会说我闲话。”
“瞧妈说的，谁说什么闲话，我爸过来看外孙，有什么闲话说的。”
毕竟太累了，谁带过孙子谁懂，有一个人来搭把手，总要好得多。我未置可否，过了两天，亲家公就被儿媳喊过来。
亲家母去世两年了，当年是得了心梗，抢救了一个月，搭了五个支架，也没有抢救过来。亲家公一个人过，他就只有这一个闺女。
亲家公过来，我把阁楼打扫干净，铺上被褥。阁楼上啥都有，本来装修的时候，是预备给我住的，卫生间，空调，电视啥的一样不缺，儿子结婚生了孩子，我为了带娃方便，就在楼下的一间卧室住。楼下还有一间空闲的卧室，我总觉得，还是让亲家公住到阁楼上比较好。
孙子接送幼儿园由他负责，我负责买菜做饭洗衣，孩子接来家，他逗着玩看着，我的担子明显轻松多了。要不是怕有闲话，这样有人帮着多好。
有一次孩子拉肚子，我跑过去帮忙给孩子换衣服，他抱着孩子，我的头挨着他很近，换衣服无意中碰到他的手，我不由得心里一阵慌张，像触了电一样，很多年没有如此近距离挨着一个大男人，我差不多都忘了男人是个什么物种了。我的心不由得砰砰跳，抬起头，忽然发现亲家公正专注地盯着我看，我更心慌，脸也红起来。亲家公也不好意思地扭转头去，逃避我的眼神。
儿子儿媳到点就上班的上班，工作的工作去了，家里我和亲家公单独在一起的时间长，起初我不知所措，后来想了个主意，我去买菜的时间明显长了，他出门遛弯的时间也长了，我们尽量避免长时间单独呆在一起。
彼此都很尴尬，亲家公过了一段时间，非要回自己的家去。我也没有阻拦，儿子儿媳似乎也感觉到我们之间的尴尬，就把亲家公送了回去。
亲家公走后，我又变得忙碌起来，亲家公隔三差五地赶过来，但都不在家里住，当天来当天回。有时候帮我送完孙子走，有时候接回来孩子走。他倒是有心，尽量地减轻我的负担。
这期间我的心情有了奇妙的变化，每次估计亲家公要来，我都下意识地梳妆一下，如果那天他没有来，我还翘首以盼，心里失落落的。我觉得自己喜欢闻一种味道，那是烟卷味，那是男人香，那是他的味道。
今年过年，我鬼使神差地跟儿媳妇说：“把你爸接过来，咱们一起过年，省得你爸大过年的，一个人冷冷清清的。”
“好的哦，妈，我也是这么想的，还没跟您商量呢。”
亲家公请来，他的兴致很高，整天逗着孙子唱，他自己也乐呵呵的，好像变年轻了。我们一起过了个团圆年。
转眼过了初三，亲家公吃了早饭，犹犹豫豫地说：“我该收拾东西回去了，年也过了。”
“回去干嘛，一个人冷冷清清的。”我脱口而出，“房子大，又不是住着不方便，那阁楼，就是再住个两三人，也住得下。”
听了我的话，亲家公明显两眉之间露出喜色，我脸一红，赶紧低头吃饭。儿媳和我儿子交换了一下眼神，我的心思好像暴露了，我的老脸还真是搁不住，立马红得像猴子屁股。哎，我这是怎么了，年轻守寡的时候，对男人也没有这么过，如今都五十多岁，还想哪样啊？
女人一旦对男人有了感情，就会手足无措，智商为零。我慌里慌张的收拾碗筷，把一双筷子还弄丢到地上，亲家公帮我捡起来，递给我。我竟然像做了贼，急忙走进厨房假装洗碗去。
儿媳跟着进来，说：“妈，你觉得我爸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啊？”
“妈，我告诉你吧，我和老公早都想安排您和我爸之间的事情了。接我爸过来，都是我们俩事先商量好的，就看二老能不能产生感情呢。”
“你胡说什么啊，哪有这么做的，要被人家笑话死的。”我心里还很纠结，在抗拒着。
“谁笑话谁呢，您苦了一辈子，有个幸福的晚年，那些人要羡慕嫉妒恨还差不多。”儿媳说。
“不提这个事儿。”我说，“本来就是一家人啊。”
打那以后，儿子儿媳经常带着我们一起出去旅游，出去玩的时候，小两口带着孩子走在前面，我们俩就走在后面，亲家公几次想牵我的手，我都很害羞地把手抽回来，心砰砰乱跳，就像初恋一样。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和亲家公的婚姻还八字没有一撇呢，外面就传出来了。
有的人说我和他其实早睡在一起了，老了真不要脸。
“怪不得整天打扮得妖里妖气的，想勾引男人。”
“肥水不流外人田，他们也真敢干。就不怕唾沫芯子淹死。”
小区的那些大妈，老太婆，就拿我开涮，背后骂我老不正经，勾引亲家公，说什么一家不是一家，两家不是两家的，像什么话。
“你说儿子儿媳该怎么称呼呢，算是媳妇的公婆还是儿子的岳父母呢？”有些人还真能想得出来，为了我们操碎了心。
我本来蠢蠢欲动的心，开始畏缩了。我是老了，五十多岁了，早已经不是少年，还需要男人吗？我该怎么办？难道我和亲家公走到一起就有伤风化吗？
